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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国师(1 / 2)

第78章 国师

? 秦良玉舔了舔嘴唇,“那花……”

“你去一趟,说那花送到庄子上去换土了,这会儿不在府上!”老夫人沉声说道。

大夫人愕然看着老夫人。

换个土而已,廖家岂是没有花园子么?连一盆土都挖不出来?还要去庄子上换?这话说出去,八皇子能信么?

“这理由行么……”大夫人犹疑不定。

“他信便信,硬要看就带他去庄子上!”老夫人咬牙切齿。

“我娘说,不同的植物需要不同的土质,越是稀有的植物,对土质的要求越高。稍有偏差,植物就不能长的很好。”秦良玉说道。

大夫人这才点了点头,“好,儿媳就这么跟八皇子说!”

她匆匆而去,边走边向丫鬟打听,那盘嘉兰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不能搬去还给八皇子?

老夫人在议事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说法能拖的了一时,那盆花已经成那个模样,你娘还能把它养好么?”

秦良玉垂着头,她一直看着铃铛没做声。

“那花死了,早晚是要向八皇子交代的!这就是一个坑!廖家还巴巴的跳进去!现在好了,刚借着皇后娘娘赏的九子兰扬眉吐气,就得用班图族的贡品把自己埋了!”老夫人年纪大了,多少也有些唠叨。

屋里没有人接腔,她自己说了一阵子,也许是觉得没意思,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唠叨,意识到负责养花的秦良玉的丫鬟,还人事不省。她不由闭上了嘴。

大夫人在花厅里一头汗的应付八皇子,江简来却迟迟没有被请来。

秦良玉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的铃铛,她焦急的实在忍耐不住,“求老夫人叫人把铃铛抬回我的房中。”

“不是去请了国师了?国师来了以后,自然是到这外院的议事厅更方便,去你的房中,多有不便呀!”老夫人叹道。

秦良玉皱眉琢磨,议事厅地方大,宽阔敞亮。

就连这个小榻,遮挡小榻的屏风,都是临时摆上的。

若是她叫人都出去,把议事厅留给她和铃铛,显然不切实际。

“我能给铃铛唱歌么?”秦良玉只好放弃为铃铛跳舞的想法,退而求其次。

相比较唱歌,她更擅长跳舞来控制自己的精神力。

“唱歌?”老夫人十分诧异。

“就像战场上,将士们会唱歌来鼓舞士气一样,我希望能唱歌人铃铛有斗志坚持下去。”秦良玉凝眸说道。

“她已经昏迷不醒了,这样是听不到你唱歌的。”老夫人叹了口气,“我看出来了,你们主仆情深,国师快来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国师什么时候才能来,或许他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或是他这会儿根本不在府上?

他们所有人都能等,只怕铃铛等不起呀!

秦良玉把自己为客的礼仪都尽到了,她不顾廖老夫人的反对,跪坐在铃铛的榻边,低声吟唱起来。

一开始她唱的是舒缓的歌,节奏和曲调都十分的缠绵柔和。

感觉到铃铛的呼吸似乎渐渐有了些力气,她又换了节奏感更强,更有力的歌。

老夫人原本要走,听闻她的歌声,不知怎的,老夫人忽而又不想走了。

她一直在议事厅里陪着。

从练武场回来的廖兰芝和廖梦行听闻这边的歌声,也加快脚步往议事厅走来。

江简来终于被请来的时候,只见议事厅内外聚了好些人。

不论主仆,一个个听得全神贯注,沉浸其中。

他脚步略顿,继而阔步迈进议事厅。

“姑娘,庄主来了。”木槿在秦良玉耳边提醒道。

秦良玉回头看到江简来,立时起身。

若不是这里有太多太多的人,她大概会直接扑进他怀里,说一句,“你来了,太好了!”

可如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只是看了他一眼,立在原地焦急道,“铃铛受伤了,大夫说她伤得重,没有办法了。”

江简来还未有反应。

他身后的竹青却一跃而上,“铃铛!”

铃铛这会儿呼吸已经稳定,只是脸上仍旧没有血色。

“何人竟将她伤成这样?!”竹青脸色铁青,额上手背上的青筋一时间全都绷了出来。

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一般。

“让其他人先出去。”江简来缓声说。

廖老夫人虽年纪大,还是对他福了福身,“见过国师,都退下。”

其余人鱼贯而出,廖老夫人站在原地没动。

江简来也立着没动。

廖老夫人轻咳一声,“玉儿,我们就在外头,有什么事,只管唤一声。”

江简来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

廖老夫人这才迈步出门。

“庄主,铃铛被人伤了心脉!”竹青收回落在铃铛腕上的手,他脸上有些惊讶狐疑之色,“可是她的气息非但没有乱,反而十分平稳,性命已经无忧了。鹿邑的大夫都是庸医吗?这样也说没救?”

江简来查看了铃铛的情况,目光落在秦良玉身上。

秦良玉眼中有疲惫之色,眼圈也有些红。

“你懂得耗费自己的精神力去医治人了?”

秦良玉微微一愣,“什么?耗费什么?”

“原来是无意识的。”江简来摸了摸她的头,“你救了铃铛。”

“我?真的?”秦良玉一时间激动莫名。

“喂她喝些灵泉水。”江简来对竹青说道。

竹青连忙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只碧玉瓶。他把铃铛扶进他的怀里,拔出那碧玉瓶的木塞子,顺着她的嘴角,往里一点点倒着瓶中水。

那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不过是格外的清亮罢了。

可渐渐的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清香弥漫在议事厅里。

像是一股野外的清爽甘甜之气。

“幸而二当家赶来的及时!”竹青收起那瓶子。

秦良玉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手中的玉瓶,“这就是传说中的灵泉水?前朝皇帝就是为了争夺这个死的?”

“是他太贪心,他要的可不是一瓶两瓶!”竹青轻哼了一声,“他是想在五灵山上修建行宫,独自霸占这灵泉水,说要借着这灵泉水获长生不老。嘁,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灵物。”

江简来接过竹青手中的玉瓶,“倒一杯水来。”

竹青奉上水,江简来滴了两三滴泉水进去,递给秦良玉。

“干嘛?让我喝?”秦良玉接过水,狐疑的看着江简来。

“试试。”江简来微微一笑。

他不常笑,但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如春树开花,如春光大盛。

“你应该多笑一笑。”秦良玉低声说完,仰头把那滴了泉水的清水给咕咚咕咚喝了。

立时她的头脑一阵轻松,恍如一阵清风刮过一般。

就连门外廖家人低低的议论声,她都能听的清清楚楚了。

“会不会是八皇子?他来的时间也是太巧了,这边花刚……他就来要看,是故意的吧?”

“八皇子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他不是想拉拢廖家?这么做是要和廖家结仇吗?必然不能是他呀!”

“那是谁?那天参加花会的人那么多,好些人都知道八皇子送了嘉兰给咱们家养……”

……

男人女人们聚在一起,低低的议论分析着。

忽然有人轻咳一声,“你们就没想过另一个问题?咱们廖家的护院,难道都是吃素的么?廖家的男男女女会功夫的不在少数。鹿邑有几个武将之家能比得上廖家?这是鹿邑谁都清楚的事儿!可这样也有人敢偷偷摸摸的混进廖家!并且还真的给他混进来了!”

说话的是廖梦行,秦良玉认得她的声音。

她说话声音不大,可是门外院子里却一时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那些分析究竟是谁的男男女女们都不说话了。

秦良玉瞪眼看着江简来,外头的声音,她听得太清楚,以至于她自己也不敢大声说话了,好似旁人也能清楚的听到她说话似得,“我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江简来看了她一眼,“耳力敏锐了?”

秦良玉重重的点头,不是一般的敏锐,再夸张一点她就是顺风耳了。

“只是暂时的,灵泉水汲取天地精华,不受凡俗污染,能洗去人身上污垢,激发人的潜力。”江简来向她解释,“不过人还是活在这俗世上的,被激发的潜力,也会慢慢再次磨去,所以是暂时的敏锐。”

秦良玉无不遗憾的点了点头,低头一看,榻上躺着的铃铛,唇上似乎恢复了血色。

竹青一直蹲在她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铃铛的眼皮动了动,似乎想要醒过来了。

秦良玉要唤她的名字,竹青却猛地抬手,对她做了禁声的手势。

他紧紧的盯着铃铛,在等她自己醒过来。

秦良玉侧耳去听外头的声音。

“等里头那个小姑娘醒了,一问便知!我廖家行得正坐得端,从不结党。只忠于圣上!任何魑魅魍魉的手段,都不能中伤廖家!”说这话的是个中气十足的男人。

秦良玉没听出了他是谁,却见江简来勾着嘴角笑了笑。

“你也能听见?”秦良玉瞪眼看他,刚刚也没见他喝那灵泉水呀?

江简来默默的看着秦良玉没说话。

秦良玉忽然觉出自己的问题问的傻,他是何等功力?他在五灵山修行多少年了?

连前朝皇帝都败在他手下,而且是惨败,她竟然会以为,她被激发的潜力,是他不曾有的?

“廖家人忘了一个道理,”江简来缓缓说道,“不站队的人,会被所有人排挤,没有任何阵营会帮他,所有的阵营都是他的敌人。”

秦良玉哦了一声。终于皇帝难道不是一个阵营吗?

“那你呢?你会选择谁的阵营?”秦良玉问道。

江简来看她一眼,“有一种人除外。”

秦良玉忽闪着求知的大眼睛。

“可以凭实力碾压所有阵营的人,不需要站队。”江简来笑了笑。

“妈呀!你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很吓人知不知道?!”铃铛突然一声轻咳,抬手一拳头砸在竹青的脑门儿上。

竹青非但没生气,还笑眯眯的,“能把你瞪醒就成!”

“趁早回去吧。”江简来对她的语气可谈不上温柔。

倒是像数九寒天一般,不然竹青怎么会忽然打了个寒颤呢,“庄主,铃铛才刚醒,您就是要数落她,也等她好些了……”

“你们两个一起回去倒是正好。”江简来淡淡的看了竹青一眼。

竹青立即闭上嘴不再说话。

“我着了小人的道了,不知吃了什么,浑身无力,腹泻不止……回来就看见一个黑影进去姑娘房里。吓了我一跳啊!我去抓那人之时,他把花盆放在地上踢倒,土还迷了我的眼……我追着他到了外院,本来就浑身无力,谁知他还有帮手……”铃铛抿抿嘴,不由为自己辩解道。

“他当真是故意毁了那花儿的?”秦良玉问。

铃铛点了点头。

江简来却丝毫不留情面,“第一,你技不如人落了下风,第二,你自负才高,不唤廖家人相助,第三,你知道是何人所为了么?”

铃铛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江简来哼笑,“被人算计打伤。却连对手是谁都没看见,你……”

“庄主!”竹青连忙打断江简来的话。

铃铛毕竟是女孩子,这会儿委屈的都快哭了。

江简来看了她一眼,终于没再说下去。

“那盆花呢?”江简来转过脸来看着秦良玉。

“在我的房间里。”

秦良玉走在前头引路,江简来落后一步,走在她右手边。

竹青原是想让铃铛就在这议事厅里躺着不动的,毕竟她才刚刚醒过来。

可铃铛却一骨碌坐了起来,“我不去看着怎么行呢?这事儿我也有份儿啊!”

竹青只好和她并肩走在后头。

廖家人看到江简来从屋里出来,立时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是热切的想问。

可是看着他一张俊脸上,毫无表情,甚至不曾看向他们,廖家人有些开不了口。

秦良玉和江简来走出几步远,就看见适才旁的大夫说不久于人世的小丫鬟也出来了。且还是自己走出来的,没叫人扶,脸上也不是那般苍白无色。

廖家人彻底惊住了。

“这……这是……”

这是刚才那个大夫误诊了吧?不然就算医术了得,也不可能让人这么快就好起来啊?

廖老夫人和大夫人却是绷着嘴一言不发,眼神幽深幽深的。旁人不知道适才那小丫鬟伤成什么模样,她们却是清楚得很。

转眼人就能好起来,起码能下地自己走路……这国师会的定不是医术,是仙术吧?

“就是这盆花?”江简来看着地上的土和奄奄一息的嘉兰。

秦良玉叹了口气,“被蹂躏成这样,若是好活的花儿,或许还有救,这盆嘉兰……”

江简来蹲身在那花盆旁,将花带着土重新放回到盆子里。

“拿只扫帚来。”他对秦良玉说道。

秦良玉见他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竟蹲在地上收拾花土,立时一惊,“不用不用,待会儿我来收拾就行。”

江简来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起身。

铃铛和竹青后一步进门。

“竹青,拿扫帚来。”江简来吩咐一声。

竹青比秦良玉听话的多,他立时问门外的小丫鬟去要。

廖家的小丫鬟十分殷勤,笑意盈盈的送上一把小扫帚。

江简来把地上的花土都收拾干净。

只是那原本翠绿的嘉兰,此时看起来蔫头蔫脑,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