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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酥第36节(1 / 2)





  不远处,一幅巨大的行架矗立在展览馆外的空地上。行架正面是幅抽象派油画作品,以明黄和深蓝两种色彩为主,画面左侧是举办这次画展的画家的背影照片,最底下映着画家个人简介——顾城,当代抽象派青年画家代表人物之一。

  费疑舟问殷酥酥:“你喜欢这个画家的作品?”

  “之前念大学的时候看过他的画展,也谈不上多喜欢。”殷酥酥诚实地坦言,“我是个外行,不懂画,看画展纯粹就是看个稀奇和热闹。”

  费疑舟目光收回来,平静无波地看向她,说:“你不知道怎么谢我,我倒是有个想法。”

  殷酥酥:“你说。”

  费疑舟:“明晚你有空么?”

  “应该是有的。”

  “好。”费疑舟说,“明天晚上八点钟,我会派人到樟树巷接你。”

  殷酥酥起初是迷茫的,条件反射地问:“接我去哪里,去做什么?”

  费疑舟听出她情绪中的慌乱,慢条斯理地问:“这么紧张,又担心我对你不轨?”

  殷酥酥卡住,摇摇头予以否认:“不是。我相信费先生你的为人,你不是那种人。”

  费疑舟闻言,并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模棱两可勾起一个散漫的笑,意味深长道:“明晚八点,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殷酥酥下午四点上的车,等她从车上下来,已经是一个钟头之后。

  清影拥有绝对的隐私空间,四面玻璃不仅防弹,还是单向透视材质,从外往里看,一片漆黑,轻而易举便为车主挡去了所有好奇窥视的目光。

  殷酥酥再次全副武装,低下脸抓紧了手袋,脚下步伐飞快,很快便消失于人群深处。

  费疑舟坐在车里,见她这副做贼似的仪态状貌,眼底有笑意微不可察地漫开。

  须臾,他收回视线打了个电话。

  不到半分钟,候在数米外的陈志生便返回清影,坐进了驾驶席。

  陈志生发动了汽车引擎,眼帘抬高。透过中央后视镜,他看见费疑舟从西服里兜摸出了一盒香烟,用金属点烟器点燃,袅袅白色烟雾背后,面容模糊。

  “先生,去公司么?”陈志生问。

  费疑舟指尖夹烟,后脑勺抵着座椅枕垫,脸色冷冷淡淡,没有立刻回话。

  今天出门忘记带抑制烟瘾的糖,从见到殷酥酥的第一瞬,他烟瘾就犯了。

  那种深入骨髓的欲和痒,分分秒秒折磨着费疑舟的神经。

  现在抽了烟,尼古丁暂时将心底的躁动麻痹,却还是处处不对劲。

  费疑舟心头感到无端的烦躁。

  他视线再次望向车窗之外,那个巨型的抽象画行架。明媚而充满生机的明黄色,和深沉阴郁的深蓝色,被画笔混合,在白纸上水乳交融抵死缠绵。

  费疑舟闭眼静了会儿,夹烟的手抬高,覆上额头,薄唇微启吐出几个字:“回南新。”

  陈志生知道“南新”是指南部新区的费宅,应道:“是。”

  劳斯莱斯清影缓缓开动,驶出停车场,淹没进滚滚车流。

  *

  一路驱车回费宅,车厢内一路都是死静。

  陈志生退役自国内最精锐的特种部队,服役数年,执行过的大小任务数不胜数,天生对危险拥有强烈的感知。他敏锐地发现,今天大老板的气场不太对。

  陈志生不知道原因,也不好奇。

  作为费家大公子明面上的专车司机,实际上的私人保镖,陈志生不仅有着一身硬本领,性格也是滴水不漏的谨慎,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陈志生只隐约有个感觉,导致费疑舟出现这么强情绪波动的,应该是那个叫殷酥酥的女孩。

  毕竟,在殷酥酥出现之前,老板给他的印象就是一片深海,无风无浪,深不见底……

  静谧的林荫路驶至尽头,古色古香的红墙绿瓦从树冠顶端显露出一隅。

  陈志生将车停稳,恭恭敬敬地说:“先生,到了。”

  “嗯,辛苦了。”

  留下这句话后,费疑舟下车径直进了兽头大门。路上遇见了管家慎叔和几个园丁,几个中年人跟他打招呼,他彬彬有礼地应下,一切似乎都和往日没有区别。

  可是慎叔看出了一丝端倪。

  “阿生。”慎叔皱起眉,问自家侄儿,“先生刚才和谁见过面?”

  陈志生回答:“和殷小姐。”

  慎叔明显一滞,好几秒才又试探着问:“他们聊了些什么?”

  陈志生耸耸肩一摊手,表示自己不得而知。

  慎叔跟在费善清身边几十年,看着几个少爷小姐长大,是真心实意爱护费家的一众小辈。他探头往楼梯方向瞧了眼,自言自语似的嘀咕打趣儿:“我说走得那么急,连费董都抛一边儿了,原来是急着见这位。”

  二楼棋室。

  临近傍晚,一轮夕阳悬垂在城市的最西边,天边的晚霞红得像火,娇艳瑰丽,让费疑舟想起了殷酥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