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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2 / 2)

  这日无事,傍晚出衙门的时候,鸣瑟说道:“你去不去王府?”

  阑珊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回家。

  马车才出工部,沿着长安大街没走一会儿,前方雨幕中出现一队车驾。

  车夫一看头前的宫灯,急忙先把车靠边儿停下。

  阑珊不知怎样,鸣瑟探头看了看:“是东宫的车驾,这个时候去哪里?……看方向像是要进宫。”

  宫门入夜后就要关闭的,按理说这不是进宫的时候,必然是有急事。

  阑珊忙也靠近车窗边上往外打量,依稀瞧见中间的銮驾上,薄纱帐后有熟悉的人影若隐若现。

  她愈发吃惊了,郑适汝居然也跟着一起进宫?难道是宫内有什么事?

  毕竟此刻进宫的话,宫门一关,便只能在宫中过夜了,这得是皇帝允许才能的。

  因为下雨,路上的人本就少,只有两侧店铺酒楼上塞满了人。

  东宫的车驾很快经过后,车夫才又重新驱车而行,此刻晚风起,风带着雨吹了进来,阑珊急忙把车帘拉住挡着,就在此刻,却有只言片语顺着风灌了进来,说道:“今日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去了靖国公府……不知是怎么回事?”

  “靖国公府?那不是太子妃娘娘的娘家吗?”

  “当然,但是这锦衣卫上门可不是好事啊……”

  阑珊吃了一惊,扭头想要看是谁人在大发高见,车已经行开了,只有两道模糊的影子消失在雨幕中。

  因为突然听了这句,阑珊心里疑疑惑惑,本是想回家,走了会儿却又改道叫往荣王府而去。

  鸣瑟却道:“还是不要去了。”

  阑珊问何故,鸣瑟道:“我想主子这会儿也未必在王府,你要不信,就过去碰碰运气。”

  阑珊果然不信,驱车到了荣王府,门上一问,果然,非但今儿不在,且昨儿也没回来,问现在哪里,却说不准,要么是宫中,要么是北镇抚司,甚至不缺其他可能。

  这次阑珊看向鸣瑟:“你觉着殿下此刻在哪里?”

  鸣瑟回答的很快:“宫里。”

  赵世禛在宫内,锦衣卫去了靖国公府,太子跟太子妃在这个时候进宫……

  阑珊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本来她想直接找赵世禛问问,可偏捉不到他,正想回家去,忽然间有想到一个人。

  阑珊忙道:“去南华坊。”

  马车在雨水之中飞驰,赶到南华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阑珊所到的,自然是之前方秀异领着她来的那个别院。郑适汝曾说过,有事的话就叫她来别院,方便联络。

  门上报了姓名,门房忙行礼,又道:“可是不巧呢,我们公子一大早儿就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阑珊呆立原地,越发没了主意,但与此同时更加确信,是出事了!而且是郑家有事!

  她站了片刻,只能先行回家,不料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她要上车的时候,前方马蹄声的的,有数匹马急奔出来,为首的一人带着斗笠,到了门首一抬头,很是俊俏的一张脸!赫然正是方秀异。

  阑珊急忙转身迎了过去:“方公子!”

  方秀异翻身下马,早看见了阑珊:“舒所副,您……”略一迟疑:“里头说话。”

  当下领着阑珊进了门,到了内厅,方秀异入内换了一身衣裳,出来道:“舒大人可是有事吗?”

  阑珊道:“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东宫的车驾,像是进宫去了?”

  “是。”方秀异淡淡地回答。

  阑珊也不再迂回,直接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方秀异眉头微蹙,看了她一会儿,说道:“是有事,所以我现在忙得很,恐怕不便跟舒大人长谈……”

  阑珊见他很有送客之意,忙道:“方公子!”

  方秀异回头。

  阑珊道:“我听说锦衣卫去过靖国公府,可跟此事有关吗?如果是跟太子妃有关,请务必不要瞒我。”

  方秀异的眼中掠过一丝恼色,但他涵养极好,此刻见鸣瑟站在门口,厅内无他人,才冷道:“怎么,我跟你说了,难道你有办法帮着表姐度过这难关吗?”

  阑珊本是试探,一听这个,确信了郑适汝的确有事:“到底是怎么了?”

  方秀异本不愿跟阑珊多言,但是转念一想,又觉着假如阑珊是个贪生怕死的,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儿把她吓得远远的岂不是好?

  当下反而改变了主意:“你既然知道锦衣卫去国公府,我也不瞒你了。北镇抚司的人在查一件十分棘手的案子,据说查到了国公府的头上,昨儿就是去搜查的,如今对外虽然还秘而不宣,但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只怕早知道了。整个国公府都给看管了起来,连我都不得进入。”

  阑珊听到“棘手的案子”,本毫无头绪,但是脑中闪电般地突然想起昨日赵世禛带人突然去了大理寺,把那野兽般的凶徒带走一节……

  但她很快斩钉截铁地劝住了自己:这不可能!

  堂堂国公府,怎么会跟这种丧尽天良的凶贼有所牵连呢?

  方秀异看她脸色变化不定,便继续说道:“之前我是从东宫来,太子也毫无办法,且忧心忡忡,生恐皇上迁怒。果然在我离开之前,宫内有太监传了皇上的口谕,命太子跟太子妃即刻进宫!哼,这个时候传旨,自然是要兴师问罪的,这一去还不知道是怎么样呢!”

  这是他心里担忧的话,本不想“咒”自己表姐,但为了让阑珊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却故意说了出来。

  突然听阑珊问道:“请方公子不要瞒我,那所谓棘手的案子,到底是什么?”

  方秀异皱眉。

  就算他想吓走阑珊,可是这种恶性案件,连他也不愿意说出口,更何况他心中也笃定国公府跟此事无关,若说出来,却似是对国公府的一种玷辱。

  阑珊见他不答,便又问道:“莫非……跟先前采花贼杀人之事有关吗?”

  方秀异震惊,眼睛都睁大了几分,然后又眯起来:“你怎么知道?!”

  阑珊后退一步,坐在了圈椅上。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怪不得当时在大理寺,赵世禛的眼神有些怪。

  难道他那时候就知道了这案子跟国公府有关?

  等等……如果国公府真的涉案,那郑适汝是否能无恙?

  想到那凶徒之凶残可恨,阑珊也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人也都该追究责任,但是……那是宜尔,而且阑珊知道,郑适汝跟此事一定无关!

  最后这一句话重新唤醒了她的神智。

  阑珊抬头看向方秀异,徐徐道:“方公子不必着急,此案毕竟还未对外公布,未必就真跟国公府有关,何况偌大的公府,人口众多,自然是良莠不齐,就算真有一二害群之马,那也未必就牵连到太子妃头上。毕竟太子妃的品行人尽皆知,皇上跟皇后更是深知道。”

  方秀异皱眉看着她:“你、真的这么想?”

  阑珊道:“是。”

  方秀异却又道:“舒阑珊,我听闻你跟荣王殿下交情匪浅,这件案子是荣王殿下经手的,具体如何自然是他最清楚。你若真的……盼着太子妃无事,你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

  阑珊明白方秀异的意思,方小爷是想让自己在赵世禛跟前通融。

  但阑珊也清楚赵世禛的性子,荣王对自己虽然不同,可他却未必是个肯容私情的人。

  阑珊道:“今日宫内既然传旨,这件事皇上自然知道了,到了这个地步,能改变局面的只有皇上,方公子当然也清楚。”

  方秀异担心郑适汝心切,闻言冷笑:“不必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你不过也是想明哲保身而已!何况你既然跟荣王关系极好,他所做的事情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我可听说了,这案子,你也有插手!难保是你跟他联合起来……”

  “我没有!”阑珊不等方秀异说完便喝止住。

  方秀异对上她不悦凝视的眼神,然后问道:“你果然不知情?”

  阑珊摇头。

  方秀异忽地笑容古怪:“今儿在东宫我也曾这么跟表姐说过,我说可能是你串通荣王栽赃陷害……表姐的回答是什么你可知道?”

  阑珊愣怔。

  方秀异垂眸:“表姐说,别人她不敢保证,至于你,你绝不会害她。”

  当着阑珊的面儿方秀异不肯承认的是,听郑适汝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居然深信不疑,倒不是相信阑珊,而是相信郑适汝。

  阑珊怔住,而方秀异长叹了声,苦笑:“事到如今,只能看天意如何了。”

  出了别院,阑珊站在门口的灯笼底下,看着雨滴如水晶串子在面前滴滴答答,一时竟不知要往哪里去。

  她往前走了几步,身后多了一把伞,是鸣瑟替她及时撑过来的。

  阑珊回头看着少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鸣瑟问:“什么?”

  “采花贼的案子跟靖国公府有关,你早知道吗?”

  “我不知道。”

  “那王爷知道吗?”

  这次鸣瑟停了一刻才回答:“我不知道主子知不知道。”

  他像是说绕口令一样,阑珊不由苦中作乐地笑了。

  然后她用力揉了揉发麻的脸,自言自语道:“那我们就去当面问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