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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2 / 2)


  甲班哄然,抄抄书本而已,真的有这么好的效果?

  “也不是光抄就行,不往脑子里去,抄几百遍也没用。”曾湖庭道:“也不能光背,得学会化用。比如一篇讨论修养生息的策论,我会提炼其中的精华。”这次他刚刚好就运用这个技巧。

  甲班的新学生只有湖庭济庭两人,甲班原本的学生冷眼看他们,不热情也不冷淡。在曾湖庭不吝学习方法后,逐渐热情起来。

  “那,湖庭能把题库借我抄写吗?我保证五天,不,三天就还给你!”有人小心翼翼的问。

  曾湖庭深思,“我的题库还没装订成册,我先分十篇给你。这十篇抄完,你再换别的篇章。”他皱着脸,“可不是我小气,上次我抄的手都快断了!这工作量太大了!”

  “可以!”那人欢喜无限,接过十篇策论先抄起来。

  “明天我们就能收到两份策划,再让两位同窗抄写,后天就是四份,这样效率更高。”曾湖庭还分别给他们排了抄写顺序,第一个抄的人,第二天就抄写第二个十份。

  这样,既不会太累,也保证每个人都能先拿到一部分策论学起来。

  在窗外偷听的汤先生咳嗽一声,对曾济庭眨眨眼睛,曾济庭福至心灵:“我什么都没看到,没有任何人走这里过。”

  汤先生背着手,一摇一摆的离开,但是,连脚步都透露着轻快。

  第42章

  “你是怎么想到让他们十章十章抄写的?”

  “这是统筹。”

  “何谓统筹?”汤先生兴趣大起。

  “这个, 我说不太清楚,先生,我打个比方。一个人需要泡茶待客, 就要洗茶杯,找茶叶, 烧热水,分别都需要一柱香时间,如果一样一样做,可能需要三炷香。如果此人一开始, 先烧水,接着洗茶杯,最后找茶叶, 只需要两炷香时间, 这样利用空闲的时间安排别的时间,就叫统筹。”

  “一个人抄书假如需要五天,然后传给下一个人,这样下一个人就在白白等待五天,第三人需要等待十天。这里头消耗就不少。如果十章十章的抄写, 每个人都能尽快抄到,同时, 抄写不到的时间,还能先看着手头的书。”

  “原来如此!”汤先生恍然大悟,“这样,的确节约不少时间。”

  “你竟然能想到此处, 实在聪慧异常!”汤先生毫不吝惜赞美之词。

  曾湖庭大囧,“不是拾前人遗慧,怎么能据为己有。”他还记得这是某位数学家的事迹, 他不过借用。

  “能从前人典籍里悟到如此道理,别人怎么没想到呢!”汤先生赞到,“正巧,有一桩事情衙门交代下来要办,我还正在发愁人选,你可愿意?”

  “先生,什么时候?”

  “陈知县前段时日交代下来,让各个书院借调几名学生去做户籍调查,这次调查涉及到整个呈州,衙门的文书哪里做过这么多事情?少不得要借调人手。这些人手最少也要识字,懂律法。所以山长正在发愁人选。”

  说道这里,汤先生小声道:“这里头还有一桩好处。跟那些衙门的文书打交道,以后对你考律法这门功课极有好处。文书平时跟律法常打交道,对冷门偏门的律条很是了解,跟他们学习,大有裨益。”

  “这.....”曾湖庭犹豫,虽然大有裨益,但是必定会耽误学习功课的时间呐。

  “这事不急,你先回去考虑考虑,最好问问你父亲。”汤先生不急,户籍调查也是辛苦,虽然他相信自己的学生能吃苦,但万一伤到身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多谢先生厚爱。”

  曾湖庭对汤先生的提议,的确有些心动。他能死记硬背下律法,但律法外不失人情,毕竟很多时候还是人治的成分更重,且律法也是为了人服务。如果去做过户籍调查,也能加深他的印象。

  他就把汤先生的提议告诉了曾丰年,曾丰年沉吟道:“这是个好事,不过你确定能吃苦吗?”

  “做户籍调查,很难吗?”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曾湖庭还是吃惊于曾丰年的审慎。

  “难也不难,便是走街串巷,基本的户籍资料都已经让里正收集好报上。你要做的工作,便是审视这些资料,从中寻到破绽。”

  “破绽?户籍还能有什么破绽?”

  “隐报,多报人口,少报人口,开垦的田地不上报。”曾丰年一口气数出七八种花样,“我说的都是些小花样,还有别的说不定我都没见过。”曾丰年一拍肩膀,“你确定要去吗?”

  “去!”听说有那么多花样,曾湖庭反而起了兴趣,“不见识骗子,怎么识破骗子。我还真的想去见识见识。”他的好奇心真的很重。

  “你要去便去吧,左右出去就是衙门的人,乡痞流氓总要留几分面子。”在温室长大的花朵怎么面对风雨?曾丰年很赞成在没危险的情况下,让孩子长长见识。

  况且以后做官,哪怕是最小的知县,统管一显之地的行政军事,是个糊涂蛋怎么行。

  得到父亲的赞同,曾湖庭便去找了汤先生,同意借调去户籍调查。

  汤先生逐级上报,一个学堂出一人,有的县城出了七八人,有的县出了三四人。由孔知府大人抽签决定各自负责的区域。也避免因为乡土人情,有的学子难做。

  福城县的学子一共十人,被借调到了隔壁的湘平县,距离五十公里,在衙门里包吃住,一共借调大半个月。

  曾湖庭站在湘平县的衙门前,无言以对。湘平县可真是个穷困县,衙门的破破烂烂,比福城县更甚,连朱漆大门都掉成了枣红色。

  十个学子面面相觑,谁也不先动身。最后还是曾湖庭忍不住,先上前去扣响了大门,他敲了老半天没人回应,侧面的门房打着哈欠,浑身酒气,“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衙门啊?敲什么敲?敲坏你赔啊。”

  大白天就喝酒?

  曾湖庭倒退两步,端起笑脸说:“这位大哥....”

  “有事就说啊,没事我就先睡了。”门房又是一个哈欠,正欲关上大门。曾湖庭身边的人立刻伸手挡住,被门夹到了手。

  他哎哟一声,“疼!”手指上顷刻血流如注。曾湖庭连忙从怀里取出手帕,早早包裹止血。

  门房也哎哟一声,“你们都看到了,可不是我要找他麻烦,我关门,他伸手过来才夹到的。”

  “不关你的事,是我心急了。”伤到手的人反而说,“大哥,麻烦你通报一声,我们是福城县借调过来,做户籍调查的。”

  “那你们等着,我去问问。”门房当着他们的面,啪的一声又关上门。

  剩下那人苦笑,万幸伤到的是左手,并不影响他写字。

  手帕扎住了手指,慢慢的血止住了,曾湖庭这才放心说到:“这位兄台,伤到手不可小觑,等下去找医馆,让大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