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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2 / 2)


  乘云觉着大事不妙,偏又进不了别院的门,就飞去找了薛文礼宋起建商议。

  薛文礼很机灵, 立刻想到宋起建的夫人之前毕竟是侯府的,虽身份低贱,可到底跟东淑不陌生,而且又是个女子,他们这些人不能进别院, 她应该可以一试。

  只是王姨娘听说后却犯了难, 她能够死里逃生又跟宋起建和和美美的,也多亏了李持酒成全,无论如何也不想镇远侯有事。

  但王姨娘也知道东淑和离是迫不得已的, 侯府逼了人家离开, 人家早跟侯府不相干了,如今又有什么脸再回去求?

  乘云知道了她的意思, 便悄悄地跟王姨娘说道:“你如今只管去,我只悄悄的先跟你说,其实如今少奶奶还算是咱们府里的人呢。”

  王姨娘不知这话何意, 忙问他是不是在胡说。

  “我没有胡说, ”乘云才支支吾吾着说道:“我告诉你吧,那时候主子签了和离文书,气呼呼地扔给我, 让我交到户籍司去,我、我……出门的时候滑了一跤,跌在水坑里,不小心把那文书打湿了,上头的字跟画押都花了,我赶去户籍司,他们说那个不管用了,叫我再去另取一个,他们可以先押着那张等我取了来再结尾。”

  王姨娘瞪大了眼睛:“然后呢?”

  乘云捏着双手,说道:“那时候我本来想跟主子说的,可是他一连几天脸色都不好,跟要杀人一样,我哪里敢触霉头,只想等他心情好了的时候再跟他说,不料一而再的就拖了下来了……”

  王姨娘闻听此事,匪夷所思,不由苦笑出声:“乘云啊,你这个小糊涂虫儿!你、你这是干的什么事儿啊。”

  乘云陪笑道:“所以我说现在少奶奶还是侯府的主子,这趟你到底去试试看才好。”

  此刻王姨娘把话说完了,小心翼翼地扫了眼东淑,见她坐在椅子上,虽没有动,但是柳眉皱蹙,双眼却微微地合着。

  日光从花窗上透了进来,照的她苍白的脸色几乎透明,长睫低垂着,娴静且美,如同无瑕的玉人。

  王姨娘都看呆了,虽知道少奶奶生得美,可此刻竟觉着比先前在侯府的时候还要好看上几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王姨娘有点猜不透她的心意,又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此番已经是冒失了……一时不敢出声。

  但是自己来也来了一趟,而且乘云那小子急的掉泪,为了镇远侯,就算得罪了东淑,也要多说两句。

  当下鼓足勇气道:“少奶奶,听乘云说,侯爷是因为萧大人告了,才给带到都察院的,若是少奶奶跟萧大人说说……”

  东淑听到这里才眉眼不抬地:“乘云跟你一起来的吗?”

  “他在外头!”王姨娘脱口说道,旋即又小声的:“那些人不许他进门,他偷偷的跟着轿子后面不敢叫人看见。”

  东淑回头对甘棠道:“传话出去让乘云进来。”

  吩咐了这句又对王姨娘道:“你去吧。”

  王姨娘眨巴着眼,终于不敢再多言:“是。我告退了……改天、改天再来给您请安。”躬身行礼,退了出门。

  这边东淑等在花厅里,心跳的很慢,就像是一个有气无力的人拿着鼓槌,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敲打着。

  她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居然会出现这等情形。

  又想起李持酒来叨扰的那两次,难道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有恃无恐的?

  可是自己已经跟他坦白了不是江雪,那么……纵然知道出了意外,他会不会痛快儿的补上和离文书?

  胡思乱想之中,乘云给带了进来。

  一眼看到东淑如同见了亲人,乘云踉跄跑进来,在她身前跪倒,泪汪汪地仰头看着她:“少奶奶!”

  东淑已经定了神,见状便冷冷地道:“我有几句话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乘云忙擦了一把泪:“少奶奶,是什么话?主子他……”

  东淑不由分说道:“之前的和离文书你不小心给弄坏了?”

  乘云的唇动了动,低头道:“是。”

  东淑双眼微微眯起:“你素日行事很是机灵,怎么这种大事上这么糊涂,你既然耽误了,就该立刻补上才是。”

  她知道现在生气也没有用,索性心平气和。

  乘云知道王姨娘跟她说了,便道:“本来是要的,只是那些日子看主子心情不佳,我才、没敢开口。”

  东淑的手在桌上轻轻一拍,呵斥道:“胡说,你只能骗骗别人,难道这么长时间来镇远侯一直都心情不佳?你再敢说谎,我先叫人打你一顿!”

  乘云闻听,战战兢兢道:“少奶奶,我、我……”

  东淑道:“我知道你的来意,但你若想求我,就得先跟我说实话。你若没有诚意,那就走!”

  乘云怕了起来,终于哭丧着脸说道:“回少奶奶,的确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因为我不想少奶奶离开侯府,我知道您对侯爷是真、真心好的!所以我才不愿意……”

  东淑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她揉了揉发麻的手掌,缓缓问道:“照你说来,镇远侯尚且不知道这件事吗?”

  “是,主子不知道。”乘云道:“因是我私下做的,我也不敢跟侯爷说。”

  东淑的心沉甸甸的,隐隐还有些疼,但镇远侯竟还不知此事,或许……事情没想的那么糟。

  她叹了口气:“你可真会自作聪明啊乘云……”

  本想警告乘云以后千万别再这么胡作非为,可忽然间觉着哪里有点不对。

  东淑拧眉想了片刻,微微倾身盯着他问道:“你说那张毁了的文书就在户籍司?”

  乘云一愣,然后眼神闪烁地说道:“是、是啊。”

  东淑看着他躲闪的表情,眼神凌厉了几分:“那些人权且留下,就放任你这么长时间没去替换,也没催你?”

  “催、催过的……只是我都找借口拖过去了。”乘云的笑都勉强了。

  东淑瞧着他躲闪支吾的样子,心跳忽然加快了些许,像是在黑暗中看见了一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