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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2 / 2)


  翌日清早,过了辰时,温瀛才来正院这边请安。

  凌祈宴也才刚起,用罢早膳,正懒洋洋地倚榻里喝茶,见到人进来,睨他一眼。

  这穷秀才又变成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棺材脸,好似昨夜那个凶狠得跟禽兽一样,差点没将自己弄散架的人,不是他。

  凌祈宴不由地想,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性子的?看似清高,实则野心勃勃,看似清心寡欲、与世无争,却连杀人都敢,对着自己也从未有过半分惧意,什么以下犯上的事情都敢做,实在是叫他不知该如何评价。

  他本能地觉着这小子日后只怕不好控制,不过他才刚食髓知味,就这么把人赶走,他又有些舍不得。

  ……算了,等他腻味了再说。

  昨夜睡得太晚,凌祈宴这会儿还提不劲来,不太愿意搭理这穷秀才。

  温瀛打量他的神色。

  “殿下这般精神委顿,一大早就累了吗?”

  温瀛的话问出口,凌祈宴听出这里头夹杂着的讥诮之意,眉头一皱,伸脚就踢:“跪下。”

  温瀛握了握拳,跪下地。

  凌祈宴两指捏住他下巴,盯着他冷淡的双目,轻眯起眼,哂道:“穷秀才,你在与本王置气?你有什么资格与本王置气?”

  温瀛却问他:“殿下昨夜高兴吗?”

  凌祈宴噎了一瞬,没好气道:“本王宠幸你,是你的福分,你别恃宠而骄,与本王拿乔。”

  温瀛不以为然:“是殿下宠幸学生吗?”

  凌祈宴怒而扬起手,顿了一顿,落下时成了轻拍温瀛脸的动作,一下一下,完全没力道,嘴里说出的话却不好听:“臭秀才,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的,你真当本王是没脾气的?”

  温瀛捉住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来,平静道:“学生从来都记着。”

  他无时无刻都记得,他与凌祈宴之间,天上地下的差别。

  但是他不甘心。

  “你记得你还敢这么对本王?!”一句话又成功让凌祈宴生了气。

  温瀛冷声提醒他:“昨夜是殿下传学生来,是殿下让学生脱了衣裳入了殿下的床榻,是殿下主动坐上来……”

  “你给本王闭嘴、闭嘴!”

  凌祈宴气急败坏,扑温瀛身上想揍他,就这么从榻上栽了下来,栽进温瀛怀中,与之在地上滚成一团,最后骑到温瀛身上,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温瀛由着他掐,直到快喘不过气,才猛地将人从自己身上掀下地,回身用力按住。

  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凶狠,盯着凌祈宴,凌祈宴一愣,那一瞬间,他的心里竟生出了想要避缩之感,回过神愈加勃然大怒。

  “你敢这般对本王!本王要杀了你!”

  “够了。”

  温瀛松了手,从凌祈宴身上下来,放开了他。

  “殿下若是当真咽不下这口气,想罚学生直接罚就是。”温瀛的语气生硬,脸也是臭的,眼中哪有半分悔过惧意。

  凌祈宴气红了眼:“你滚。”

  温瀛的目光移向他,这一顿闹,凌祈宴本就没怎么穿好的衣裳被蹭得愈加凌乱,头发也散了,气喘吁吁,面有红晕,眼尾更红得厉害,像是被人欺负狠了。

  ……像是被他欺负很了。

  昨夜那些旖旎画面不期然地浮现,温瀛低下眼,服了软:“学生逾矩了,殿下勿怪。”

  不待凌祈宴再说,温瀛已双手穿过他腋下,将还躺着的人从地上抱起来,轻抚了抚他的背:“殿下起来吧,地上凉,别躺地上了。”

  凌祈宴推他一下,推不开,温瀛已打横将他抱起,放回榻上,给他盖上毛褥子。

  凌祈宴伸脚就踢,被温瀛按住:“别闹了,学生错了,殿下息怒。”

  凌祈宴问:“你知道错在哪?”

  “学生惹了殿下生气,就是学生的错。”

  凌祈宴轻哼。

  这小子也就嘴上这么说说,哄他罢了,他真要一直计较得气死自己。

  温瀛依旧跪在榻边,帮凌祈宴揉了揉腿,几下之后,凌祈宴被揉得舒服了,气消了大半,忍不住腹诽,这臭秀才,非得被他骂一顿、打一顿,才肯服软,当真欠得慌。

  又见温瀛这会儿低眉顺眼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脸上重新有了笑意,温瀛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这位小殿下就是这样,从来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最是没心没肺不过。

  这样也好,他这样的人才能活得舒坦自在。

  凌祈宴想吃橘子,从一旁矮几上摸了一个过来,砸温瀛身上,颐指气使地命令他:“给本王剥橘子。”

  温瀛没接,那橘子砸到他手臂,再咕噜滚落地上。

  温瀛弯腰去捡,注意到脚踏边似有什么东西,顺手拾起,没等他看清楚,凌祈宴脸色一变,已眼明手快地扑过来,从他手中将东西夺走,又换了副面孔,凶他:“你做什么!不许动本王的东西!”

  凌祈宴手忙脚乱地将那东西塞进矮几下头,温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他小腿肚上用力捏了一把。

  凌祈宴“嘶”了一声,软倒在榻中,温瀛的手越过他,从矮几下将东西摸了出来。

  是一串缅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