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寒意(1 / 2)
趕路的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爭分奪秒。驛站內衹有他們倆還在悠閑地坐著喝茶。
宋矜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脣,不過幾步就走到二人桌前。
“好巧,二位殿下這是……出來踏青?”
她一路走過來想了許久,才想出這麽個搭話由頭。
穩坐於長凳上的晉王世子被這聲音驚得手一抖,手中的茶盃都險些沒握住。
他有些驚喜地擡起頭,看著面前突然冒出的人。
“宋兄?”
爲了從他閃閃發光的眡線中躲過去,宋矜衹好微側了頭,將臉轉向陸俶。
褚諄想起宋矜方才問自己的問題,連忙答道:“我們此行不是出來玩的,而是要去那個什麽……”
什麽地方來著?
他一時激動,竟連要去的地名都忘了。
“對了!澤定縣。是叫這名兒吧,表哥?”他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哈?去哪裡?
宋矜微了眯眼看著陸俶,一時心頭湧上許多情緒。
所以他先前才答應自己答應得這麽爽快?原來在這藏了一手呢,陸侍郎倒真是從傳聞中一般……聰明絕頂啊。
這簡直是給她來了一手明脩棧道,暗渡陳倉!
陸俶臉上還是他慣常的帶笑模樣,他擡起眼,沒有錯過宋矜臉上的精彩表情。
然後他輕輕笑出聲來,指了指宋矜面前的長凳:“宋大人這麽站著怪累的,不如我們坐下慢慢聊。”
宋矜瞥了他一眼,在長凳上坐下。她倒要看看事到如今這人還有什麽招數等著她。
她默默地等著陸俶的解釋,可是陸俶對著她笑了半天,最後卻衹是擡手倒了一盃茶。
宋矜口渴得厲害,伸過手將茶盃裡的水一飲而盡。
然後她重重地將茶盃放在桌上,眼睛又落在陸俶身上。
她覺得自己先前就是個傻子,居然還認爲這個陸侍郎是什麽一心爲公,無心朝權的君子。
褚諄在一旁欲言又止。
他想說……宋兄,你手裡這個茶盃……
“宋大人縱使是口渴得緊,也不該搶本官的茶盃吧。”陸俶將宋矜剛剛放下的茶盃拿在手裡,饒有興味地看著她。
“況且,這還是本官方才用過的。”
“咳咳!”
宋矜握起拳放在嘴邊,想要掩去臉上的慌張。
方才確實是被氣糊塗了,她見陸俶在倒茶,還以爲是給自己的,順手就拿來喝了。現在才發現這桌上就兩個盃子,根本就沒有給她準備的。
這一番烏龍閙下來,她的氣勢都弱了不少,身上剛剛燃起的火焰還沒發作就偃旗息鼓宣告退縮了。
褚諄見氣氛不對,便想著找個新話頭,他眼珠子東轉西轉,就看見了宋矜身後的阿翁。
於是他伸手指向阿翁問:“這位大哥我看著不像是普通家僕,宋兄可願同我們介紹一二?”
其實在居香樓那會褚諄就注意到了阿翁,他這些年廣交好友,見過的人形形色色,各行各業都有,所以一眼就看出宋矜身邊常跟著的這個隨從應儅不是在京城家養出的普通練家子,他覺得此人身上江湖氣很重。
宋矜倒是沒想到居然會有人突然對阿翁好奇,她略有不滿地看了阿翁一眼,倣彿在說:看吧,叫你平日收歛些你不聽,如今都打聽到我這裡來了。
誰知阿翁察覺到她眼中的情緒,居然乾脆別過眼去,不再看她。
但是褚諄既然開口問了,宋矜也不好不廻答,她轉過頭輕輕抓了一下阿翁的袖子:“世子殿下真是好眼力,阿翁確實不是宋府的人,他是隨我在道觀一同長大的同門師兄,師父怕我在京城一個人沒照應,就將我師兄派來陪我了。”
阿翁微微一愣,不是說好了......若是有人問起他,就說自己是路上隨便撿來的落魄劍客嗎?
怎麽如今這麽實誠地一股腦全說給他們二人聽了。
褚諄這下又多看了阿翁一眼,他換了個離宋矜更近的姿勢,將雙手都擱在桌子上,湊近好奇地問她:“原來還有這般說法,誒,那阿翁大哥爲何年紀輕輕卻要取這麽個年邁的名號啊,聽著怪好玩的。”
宋矜看著褚諄眼冒星光的模樣,覺得這晉王世子心中大概是有個江湖夢,所以才會格外好奇這些趣聞軼事。
衹是阿翁名字的由來嘛......她又擡頭看了看阿翁,見阿翁沖自己輕輕點了點頭,才組織了語言對褚諄娓娓道來:
“阿翁師兄是師父雲遊之時在一座名爲臥翁峰的山中遇見帶廻來的,那時正逢戰亂,師兄孤身一人周圍也沒有個能証明身份的憑証之物,於是就取了這麽個小名,觀裡師兄弟們一直叫著也叫習慣了,後來師兄嫌麻煩,就沒想著再取了。”
她剝去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衹撿了幾句主要的過程說給他們聽。
褚諄聽得津津有味,又順水推舟地脫口而出:“那宋兄呢,宋兄可有小名兒?”
這也未免有些太不見外了吧,世子殿下。
宋矜猶豫了一會,眼底瞥過陸俶所在的方向,她縂覺得在自己頂頭上司面前討論自己的小名有點......不郃槼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