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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4)(2 / 2)


  不过,木白在看到如今大明的户籍本后还是忍不住提了个小意见。

  画像不如直接在户籍册上描成小像。木白举了下因为添加了画像后大了很多的户籍册,他们家不过两口人,这重量已经抵得上一册稍薄的书册了。

  靠着光学成像的绘画法在没有凸透镜聚焦之前很难缩小,因此木白手上的户籍册绘有人像的那一页足足有半个胳膊大。

  为了防伪,这张纸还是连在了木白的身份信息后的,在放置的时候绘有肖像的纸被小心地折叠成巴掌大,但也正是如此,厚度着实是有些可观。

  厚也就算了,这么大一张纸还要频繁开折,很容易发脆撕裂。按照大明的规矩,户籍册若是出现破损就是无效证件,居民还得自费去重新制作,很是费时费力。

  户籍这种东西还是要尽可能避免折叠为好,当了很久平民的木白重新摊开了自己的画像,取来毛笔另外抽出一张纸在上头照着描出了自己脸庞的缩小版。

  重新描画出的人像不过巴掌大,而且因为着重了面部五官,小像反而更像本人一些。

  其实描着画像画要比对着人画简单得多,也更快,稍稍有些基础的人都可上手。在画画一道上还算是个初学者的木白放下毛笔,将画作稍稍吹干些后递给了靠过来的傅友德。傅友德看了眼,又将其递给了云南布政司的执印。

  云南新任行政长官是汝南侯梅思祖,此人的人生经历相当丰富,他年轻时候曾经是元军的义军领袖,后来投靠了反元势力红巾军首领刘福通,元朝丞相于是就将他的父亲杀了泄恨。

  没想到没过多久,梅思祖又背叛了刘福通,投向了张士诚,然后被派去镇守淮安。没守多久,徐达就领兵前来攻打淮安,梅思祖于是又背叛了张士诚,带着手下投降了。

  张士诚闻讯后自然十分愤怒,将他留在大后方的兄弟全数杀尽。

  被断了后路的梅思祖于是一门心思地跟了朱元璋,并在此后多番参与征伐,虽大功劳没立多少,但苦劳却也是有的,久而久之也取得了朱元璋的信任。

  洪武帝分封众臣时觉得有七个臣子虽然没有给他取得天下提供太大助力,但在当时局势没有明朗的时候主动来投,免去了他攻打之力,加上这七人在投靠后也十分卖力,战功上虽然差了点,但眼光不错,所以洪武帝大手一挥,给他们都封了侯位。

  梅思祖的汝南侯爵位便是这么来的。

  顺带说一句,梅思祖的爵位虽然有点水分,但是他有个十分给他长脸的好侄子驸马都尉梅殷。

  梅殷是个少见的文武全才,长得也相当英俊,在大部分都缺乏管教而散养的官二代中堪称清流,朱元璋对他有多欣赏呢,从他将自己的嫡长女宁国公主许配给了他就能看出。

  在娶妻后,梅殷更是接手了山东学政的工作。能够在孔孟之乡从事文化工作,还没给老朱家丢脸,可想其文化水平。

  不过比起大侄子,梅思祖就是一个传统武夫了。

  但人生经历如此丰富的梅思祖能够走到今天自然也有他的成功哲学。

  他瞄了眼木白那张水灵的小脸,又看了眼老上司傅友德的面部微表情,十分干脆地投了赞成票。

  改成小像还能省纸呢,不过是要多找个工匠誊抄而已,这算什么难的,人力在这个时代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其实这描摹的画像也可留下存档。侯爵到底是侯爵,他还提出了一个很不错的小提议,两两相符,亦是可预防冒名顶替的刁民。

  汝南侯此言有理。傅友德给他点了个赞,当下重新安排人给当地的户籍册模板打样。因改动点不大,工匠在原本的模板上稍作调整便制出了新板,当天下午木白就拿到了新改版的户籍册。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下自己的户主身份,忍了忍,没忍住,小脸笑成了一朵花。

  既然登记了户籍,下一步便是要准备科考了。

  傅友德看着少年撸起袖子一副奋勇向前的模样顿时有些无语,白儿啊,你既是我的养子,自可免试入国子监。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如果你要求学,也可去私塾。

  如今的国子监可真不是什么热门的求学地点,洪武帝多多少少有点过强的控制欲,这点在他对待国子监的态度也能看出来。

  国子监是全日制寄宿学校不说,里头的学生更是要对教授百分百服从。此前,傅友德便得到家中老三传来的信件,跟他吐槽国子监的日子实在不好过。

  管得严也就算了,国子监祭酒宋讷之前还列了十二条禁令。请示过朱元璋后,他将这十二条禁令刻成碑文放在国子监里头,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允许学生毁辱师长和生事告讦,违反的,杖一百,发云南充军。

  但问题就出在这个毁辱师长和生事告讦二字上,这两个字过于宽泛。只要让老师不高兴了,那就是毁辱;和老师吵架,或者和同学吵架了,那即是生事告讦。

  法令没了界限就会成为谋害人的利器,宋讷便是以此作为武器在国子监内作威作福,他们家老三之前写信过来简直字字句句都是血泪,他还告诉老父亲他快要忍不住了,实在不行他就把宋讷打一顿,然后认罚过来投奔老爹。

  傅友德赶紧写信连哄带骗地把儿子给劝住,还另外发了几份急信给长子让他赶紧拴住这天生反骨的,得了回信才稍安心。

  他儿子想着法的要出来,没想到现在的养子居然还想要入国子监。这国子监难不成还是一堵围墙不成?墙外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木白没听明白养父的潜台词,还以为老爹是就事论事,于是认认真真地告诉养父,考试不是重点,和考生们一起干一场才是。

  就像是练武,若是不耍一下就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学文也是一样,不比一比孩儿也不知道自己的定位。

  傅友德一脸无语。

  但转念一想,这大概就像是培养了一个好儿子之后忍不住会想要把他拿出去和别人家的儿子做对比一样吧?

  咳咳,换算一下就可以理解了呢。

  行吧,既然孩子有这个想法有这个信心,做家长的就让他去尝试一下也无妨。

  不过就官途而言,木白走举荐入仕的路子必然是比走勋贵的路子更宽广。

  当然,最佳的路线还是走科举,科举出来的便是天子门生,皇帝用起来自然最顺手。不过,自洪武四年后,大明便没有开科举,这是真的有些可惜了。

  新上任的便宜老爹看着在帐内和沐春一起辅导弟弟念书的小少年,忽然有些明了朝中那些文臣每年都要上书请洪武帝开科举时的心情了。

  其实他们都是想要炫崽吧。

  好吧,这是他小人之心了。

  也不知是老傅那一腔炫娃之心通过意念传达到了天听,还是朱元璋有感而发,觉得时间确实成熟了,洪武十五年八月,洪武帝下旨重开科举。

  同时下达的指令中还包含了各州府县如何配合中央政府完成科举初选的责任指示,其中便包含了人像的绘制。这个从滇南走出的绘画法又随着指示文件回到了这里,但是

  木白看着指导文件上的木白画一词,头上缓缓冒出了一个小问号。

  这是陛下给你的赏赐之一,傅友德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白,天下但凡用你这绘画法之人,都会记住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