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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3)(2 / 2)

  但基因检测赫淮是一个普通omega,失落了很长一段时间,洛佩斯才渐渐接受这个事实,把赫淮交给妻子管了。

  没想到这事居然有转折,赫淮十二岁那年分化成alpha,还幸运地遇见一个S级的omega。

  洛佩斯刚为他们俩订制了一套严格的训练,还没施行陆盐就把赫淮骗出了伯爵府,一消失就是七年。

  再回来时,赫淮已经不是那个娇里娇气的少年,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因此洛佩斯并不怨恨陆盐,反而觉得这是一场历练。

  洛佩斯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给陆盐的感觉是扑面而来的贵族式封建大家族,他们可以为了家族利益,牺牲儿女的婚姻幸福。

  陆盐不再开玩笑,用一种低沉的口吻说,你父亲当时的做法,目前我没有找到任何漏洞,前提是他没有说谎。

  洛佩斯的解释能说服陆盐,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星舰上的人不是他父亲,陆盐也会做出这种决定。

  他的坚信源于对陆争明的了解,相信他父亲的人品。

  洛佩斯没有上帝视角,跟这些人并不熟,他询问过两遍,在驱逐过程也给了对方冷静思考的时间。

  如果洛佩斯说的是实情,那他下的命令没有错,责任不在他。

  但为什么会酿成这样的悲剧,陆争明当时在想什么,会不会察觉到不对劲,想过沟通,却被什么事或者是人打断了?

  在陆盐儿时的记忆里,陆争明的形象是睿智、无所不能的。

  陆盐不知道是记忆美化了他父亲,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

  前面飞行器照射过一抹强光,映在陆盐漆黑的瞳仁,太过光亮反而看不清楚情绪。

  那束强光转瞬即逝,坐在副驾驶座位的omega垂着眼眸,神情迷茫低落,像陷入了巨大困顿。

  赫淮开启自动驾驶模式,凑近陆盐,细碎吻着他低垂的眉眼、鼻梁、嘴唇。

  陆盐用手肘抵开赫淮的胸口,慢慢撩起眼皮,面容寡淡平静,别趁机占便宜。

  赫淮却说,对付你这种性格的人,最不该的就是客套。

  陆盐想起前段时间他们总是打着架上床,以为赫淮说的不该客套是要像易感期那么强势。

  他的眉峰高高挑起,清冷的声调暗含挑衅,什么意思你?

  意思是该上,就赶紧上。赫淮唇角拉出一个向上的弧度,眼睛也盛着笑意。

  陆盐从来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像一只傲娇的猫,平日里不是对人爱搭理不理,就是偶尔伸出爪子挠人。

  只有极少时候会露出肚皮,让你摸一摸,所以能占便宜就赶快占,因为过期不候。

  陆盐翻了一个白眼,你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赫淮心道,被你逼的自学成才。

  把陆盐送到公寓楼下,赫淮没有打开飞行器门锁,他对陆盐说,盐盐,我不想跟你再这么折磨下去了。

  赫淮嗓音轻而缓,望过来的目光却像有实质的重量,狠狠压在陆盐的胸口。

  陆盐心脏剧烈收缩,他用力抿住唇,才能压下汹涌的情绪。

  我今天说的话,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赫淮打开了门锁。

  陆盐从闷得透不过气的铁壳子里出来。

  那天之后他们俩虽然还会经常见面,但赫淮没再谈论这件事,他给了陆盐足够的空间考虑这件事。

  陆盐已经证实洛佩斯在摧毁星舰的事情上,并没有违规操作,一切都是按照星际应对特殊情况的紧急规章施行的。

  现在是时候考虑他跟赫淮以后的关系,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该明确给赫淮一个答案。

  最近这两天,陆盐除了思考这件事,还要给裴流明安排学校。

  加理理工学院收到那两位物理学家的推荐信,很快给裴流明安排了一场考试。

  裴流明以满分的成绩被加理理工学院破格录取,学院为了留住他,给出的待遇非常丰厚,全免学费,还可以拿到奖学金、助学金、生活费。

  那张试卷有两道很难的物理题,但裴流明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写出了答案。

  金字塔最顶尖的那批学者,有着99%的人没有天赋,这不是普通人题海战术就能超越的。

  裴流明就是1%中的1%,到了后期裴曦教他都很吃力,他像天生为了物理而生的。

  这也是裴曦花了好几年,才将裴流明跟他生父割裂开的最大原因,她一直告诉自己,她生的不是罪犯的儿子,而是一个出色的物理学家。

  思想的转变让她慢慢接受裴流明,给他取了现在这个名字。

  十岁之前,裴流明是没有名字的。

  去世之前,裴曦放下所有的怨恨后,她对这个儿子是心怀愧疚的。

  但她不会把这份愧疚施加给陆盐,让另一个儿子帮她承担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所以她只恳求了陆盐,将裴流明送进一所好的理工学校。

  裴流明入学那天,陆盐开着飞行器把他送了过去。

  裴流明在物理领域是天才中的天才,现实中什么都不懂,空白单纯得像个孩子。

  陆盐帮他办理了入学手续,填写了十一、二张各类表格后,拿着学校给的光卡,领了住宿用品。

  宿舍是两人制的,裴流明的舍友还在上课,陆盐一边给他整理内务,一边教他集体生活的常识。

  连去食堂怎么打饭这种基本事项,陆盐都得叮嘱他。

  不懂的事就问同学,或者是上网查,有解决不了的大麻烦就联系我。陆盐淡淡说,就这样吧,我走了。

  陆盐走出宿舍楼,裴流明还跟在他身后,陆盐回头看他,你还有事?

  裴流明说,想跟你到外面门口。

  陆盐纠正他,这不叫想跟你到外面门口,这叫送你到学校门口。

  裴流明:送你到学校门口。

  陆盐诧异地看了裴流明一眼。

  裴流明跟人沟通多少有些障碍,因为他以前很少跟人交流,也很少有人跟他交流。

  在他简单的思维模式中是没有这种客套的送人行为,今天打哪来的?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走到校门口,裴流明停下脚步,那双眼眸仿佛平静无波的水面,透彻纯净,又薄情寡淡。

  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裴流明说,我也不会再联系你。

  少年的皮肤是病态的苍白,两瓣唇也毫无血色,身形单薄消瘦到可怜。

  陆盐看着裴流明,眉头微蹙,对方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学校。

  加理理工大学校内种植着许多高大的梧桐,太阳光从扶疏的树叶间隙洒落,在裴流明身上画下斑驳的伤痕。

  深深浅浅的光线里,少年的背影看起来既孤寂又冷情。

  裴曦跟他说要像哥哥那样独立,裴流明隐约是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接待他的一位物理教授说过,依照他的条件可以顺利加入加理理工学院的实验室。

  如果能在专业领域做出成就,他死后还可以安葬在学校的公墓中,会被授予最高荣誉。

  裴流明并不在乎什么最高荣誉,他心动的反而是学校会安排后事。

  他的生命是有期限的,不会活太久,如果学校能帮他收尸,那就不用麻烦陆盐了。

  他的存在对陆盐来说是一种拖累,或许这就是他母亲告诉他要独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