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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第86节(2 / 2)


  最好的,是李鹜。

  “虽然我常常在心里骂他是李屁人,但他是镇上对我最好的人。如果不是他,我如今还不知在哪里流浪……你们保佑我的同时,也保佑保佑他吧……”

  李鹜是个好人,这毋庸置疑。

  如果他不生气,不骂人,不一言不合诗兴大发就更好了……

  “你一会愁眉苦脸,一会古里古怪的变脸做什么?”李鹜随手洒下一叠纸钱。

  厚厚的纸钱不仅压掉了火焰,还让飞灰扬了起来。

  “你干什么!”沈珠曦一边咳着,一边拿起旁边的火箸飞快夹起那叠还未撕开的纸钱。

  罪魁祸首一脸无辜道:“烧钱,还能干什么?”

  “你这样会把火扑灭的!”

  “你不也是这样烧的?”李鹜皱眉。

  “我是撕开了,两三张放上去的,你——”

  “行行行……”李鹜打断她的话,嘀嘀咕咕不服气地撕起了手里的纸钱,“烧个纸也这么讲究,烧起来不就得了……”

  这里面讲究的东西多了!

  沈珠曦正想顺势给他开展一堂符合礼仪规范的丧葬课,就见他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到了李鹃的坟包上!

  他随手将沈珠曦立在坟包前作无名墓牌的木片扯了出来,不但一把扔开,还舒舒服服地挪了挪屁股,说:“这个土包坐起来还挺舒服——我记得以前没这个的?”

  沈珠曦给火堆多加了一叠纸钱,默默道:

  “李鹃啊李鹃,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一个屁人……”

  ……

  一年一度的中元节过去后,满城都残留着烛火纸钱的气味。

  襄阳一处闹中取静的豪阔宅院里,一名身着六品官服的瘦弱男子站在影壁外等着主人召见。

  他眉头紧锁,似有烦思。

  一名清秀丫鬟趋步走出,低头禀告:“方同知,老爷有请。”

  方庭之跟着丫鬟走入宽敞奢华的花厅。一名满脸和气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八仙桌前用膳,各色佳肴摆满一桌,令人目不暇接。男子听到方庭之入内,头也不抬道:

  “方同知一大早就把官服穿上了,这是有要事禀报?”

  方庭之长揖行礼,眉间透着一缕凝重。

  “知府大人,昨日鱼头县传回黄金广遇匪身亡的消息。因正值中元休沐,所以下官没有打扰。”

  襄州知府范为咕噜咕噜喝光了手里的虾粥,从身后的婢女手里接过手巾擦了擦嘴,意犹未尽道:

  “做虾粥的是谁?今日做得不错,有赏。”

  他复又看向方庭之,道:“你刚刚说谁死了?”

  “禀大人,黄金广死了。”

  “哦,黄金广啊。”范为不以为意道,“他不是刚娶了第十七房小妾吗,不会是死在新床上了吧?”

  “他陪新嫁娘回乡走访亲友,却在归来时遇上匪患,身上财物被洗劫一空。”

  “哼,扒皮遇上扒皮,土匪遇上土匪。”范为冷笑道,“黄金广对我阳奉阴违已久,他现在死了,倒是省了我自己动手——你就是为这个过来的?用过早膳没有?这虾粥不错,坐下尝尝吧。”

  范为扬声道:“来人,给方同知——”

  “下官谢过知府大人美意,下官此次前来,并非只是为了禀告黄金广的死讯。下官以为,黄金广死得蹊跷……”

  “怎么个蹊跷法?”范为夹起一只灌汤包放到瓷勺里。

  “黄金广为人狡诈凶悍,自己平日就在和匪徒打交道,怎么会反而死在匪徒手里?”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啊……”范为不知想起什么,幽幽道。

  “我们在黄金广的尸体旁发现了一支断箭,上面残留着官府的印记,经查明,这是一年前被天王帮劫道抢去的其中一批武备。”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怀疑什么?”

  “天王帮常年在永田县和东青县活动,这次怎么和鱼头县的黄金广撞上了?”

  “永田县东青县离鱼头县也不远。”

  “可此前他们从未出现过鱼头县周边。”

  “说不得是他们匪寨又撞大了呢?”范为放下空瓷勺,碗中叮的一声。他皱眉不悦道:“本官现在是腾不出手,等本官忙完这阵,定然要将这天王帮斩草除根!”

  “黄金广身亡的那条路,直通襄阳。他似乎是想要最快速度赶回襄阳,才会连夜赶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急着赶回襄阳?黄金广生前已经受伤,伤处被人妥当包扎过,可是镇上却无一人承认曾为黄金广治伤。”

  “他这种人,受伤比吃饭还容易,说不定是他自己上药包扎的。”范为摆了摆手,说,“你说的这些,都算不得什么疑点。”

  “还有一处蹊跷,黄金广新娶的那房小妾。刚过门夫君就死了,黄金广的正妻嫌她克死了丈夫,将她净身赶出家门。一个女子遇此噩耗,理应伤心欲绝,可我今日见到她收拾东西回乡,却并未如此,非但没有伤心之色,反倒眉飞色舞,像是遇到什么喜事一般。”

  范为不屑道:“世间女子多薄情,又有几个能真正做到生伴死随的?”

  “范大人……”方庭之忍不住道:“黄金广的确微不足道,但幕后之人明知黄金广和襄州的关系依然痛下杀手,甚至胆大包天伪装出匪患蔽人视听,实在是过于嚣张。若我们不将此事调查个水落石出,恐怕还会有宵小敢于挑战我襄州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