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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2 / 2)


  好巧不巧的是,高僧正是对新帝出言戒备的那位,而先帝的后妃,又正是称自己怀孕逃脱了牢狱之灾的先皇贵妃高氏。

  原本或许要掉不少脑袋的事情,就这么被轻飘飘地带过了。

  席向晚乍听到这事情时还有些惊讶。高氏最多是溺爱自己儿子女儿了些,并不是个蠢人,在最后关头也知道利用假孕逃去天坛,若是时机巧合,说不定潜伏十数年养精蓄锐,还能再出来闹一番风风雨雨。

  可她却选择和太庙里一个和尚偷情,偏偏正巧是那个说了宁端坏话的和尚?

  不论是什么人的手笔,这血腥气多少要落到宁端的名声里去,令人更对他谈虎色变了。

  席向晚摇了摇头,正待翻着手中的册子将自己的首饰再点一遍打理清楚,就见翠羽从外头进来,表情有些沉重,“姑娘,会试出事儿了。”

  席向晚算了算时间,正好今日是春闱放榜的日子,难怪外头一直敲锣打鼓的热闹着,想来也是讨个喜气,“怎么?”

  “说是有考官舞弊,逼得有个落魄考生一头撞死在贡院门口自证清白了。”翠羽显然打听过一遭,说起来有条有理,“眼看着就是殿试,陛下勃然大怒,已着人去查了。”

  “喊宁端去了?”席向晚挑挑眉,不以为意道,“若不是,那自然有别人去管的。”

  徇私舞弊,直到十几年后都仍然是个问题,宣武帝在后世花了极大的功夫清理,也不知道这一次早了十几年去治理,会不会比之后来得容易一些。

  宁端手上忙的事情多得很,这是吏部的事情,自有吏部的人去查,席向晚并不打算花费太多精力在其上。

  翠羽有些焦急,“确实没让大人去跟着,也没派都察院的人,可陛下亲口指了席元清去查的!”

  席向晚一怔,“二哥?他得闲了?”

  席元清刚刚帮着将藏匿在汴京城里将近四十名的东蜀人一一揪出来转交给都察院,只等着五皇子带着朱家人回京、再借由从这些东蜀人和朱家牙商的口供一起,有樊承洲里应外合,正好打樊子期一个出其不意,怎么突然会将席元清从这案子里调走?

  “这倒是不清楚。”翠羽诚实得摇了摇头,“只是我想,陛下应当有陛下的考量。”

  席向晚抿了嘴唇,有些不快,“他自然是有的。”

  宣武帝刚上任,原本打算第一年就加一场恩科的,谁知道春闱就出了事情,这借着恩科的机会往朝中提拔新人便不好安排了。

  再者,新官上任还要三把火,新帝登基更是要用强硬的手段震慑众人,免得不多久就成为听臣子话的傀儡皇帝。

  这会儿哪怕缺了一点政绩,都是要被诟病的,雄心壮志的宣武帝当然不能让这事发生。

  席向晚这下没了心情点自己的首饰嫁妆,将册子合上随手往里面放了根簪子当签,起身道,“二哥在府里吗?”

  “二少爷不在,三少爷今儿休沐来着。”一早就没出过府的碧兰道。

  席向晚正待要往外走,突地瞥见翠羽的脸色不太对劲,又站住了脚,“还有什么事没说的?”

  翠羽小声道,“姑娘,您三哥要从旁协助您二哥的。”

  席向晚愣了愣,又不急着出去,而是原地站了会儿,琢磨宣武帝这一手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自家兄长们的能力,席向晚是清楚的。这案子只要没人从中作梗,席元清和席元坤定然能查得水落石出,只看究竟能从背后挖出些什么来了。

  如果宣武帝不是要和当年永惠帝对王家一样落井下石,那这看起来简直有些像是……

  “……扶植?”她喃喃自语着,突然笑了起来。

  看来暂时是不必担忧宣武帝和宁端之间有什么龃龉的。

  第165章

  王氏喜气洋洋地给席向晚张罗着婚事要用的衣裳首饰, 忙得是不可开交, 两个儿子新得了差事似乎比从前更忙起来, 她也无暇多去分心:儿子总归是糙一点的,在外受些挫折没什么,但独独一个的宝贝女儿风光出嫁, 却是绝对不能委屈了的。

  说起来, 由宣武帝的旨意, 宁端和席向晚的婚期定在了三月二十七日, 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准备, 可双方去年只来得及订了口头婚约,第二天席明德就死了,连下聘这步还没走过, 一连串规章走下来, 时间实在是太紧太紧了。

  因而王氏每天除了忙这事儿也没时间分心,虽然忙碌,嘴角的笑意却没摘下来过。

  别看席卿姿和席青容两个似乎嫁得早又嫁得门第不低, 可现在有谁敲出个水花儿来了?最后倒是不争不抢的她女儿嫁得最好,当朝首辅,天子近臣, 更是个好孩子,再适合不过的夫家了。

  就算曾经王氏对樊家还有些念念不忘和可惜,这会儿这份可惜已经全被她忘在脑后了。

  岭南那么远,若非有什么意外,她怎么舍得女儿远嫁?自然是就嫁在汴京城里头最好了, 一想念随时都能走动,再亲近不过。

  席向晚原是嫁过两次的人,更是后来一手操办了樊承洲和甄珍儿女各自的亲事,对婚嫁之事颇有经验,可想从旁帮手时却被王氏好气又好笑地赶了出去不让插手。

  “哪有姑娘家自己给自己准备这些的,传出去羞死人了!”她说,“人家还当你多迫不及待想嫁过去呢!”

  席向晚原先还拿话调侃翠羽两句,没想到竟都是口头调侃,整个人都闲了下来,每日不过是做嫁妆的灵巧绣娘和打造首饰凤冠的首饰行珠宝匠们带着满脸笑容出入她的院子罢了。

  “这纹样我是挑不好了。”席向晚瞧着那十分复杂的嫁衣纹样册子,看了三日王氏竟还没选出最满意的,而她自己三日下来,看什么东西都罩着个红影了。

  王氏长吁短叹,“个个都好看,却又不能都一气堆到你嫁衣上去,那就俗气不好看了。”她又翻了两页纹样,突然道,“阿晚,再来看看这个,我瞧着龙凤呈祥也不错。”

  席向晚一听龙凤呈祥四个字,顿时就想起上元那日樊子期使计让人送到自己手里的龙凤玉佩,当即摇头,“不要龙凤呈祥。”

  王氏遗憾地又瞅了眼那纹样,往后边看边道,“那鸳鸯总得有吧?你看看是这边两只好看,还是那边的两只?”

  席向晚垂眼一看,只觉得都差不多,登时有些头疼,“母亲,时间可不多了,再这么挑下去,绣房要来不及赶制了。”

  王氏叹气,“我还能不知道么?可你就出嫁这么一回,总想着给你办个最好的,谁家姑娘看着都要羡慕得红了眼的,方才觉得没白等着十几年的。”

  席向晚笑着将她手里册子抽走,随意挑了几个纹样出来,不等王氏反驳便转手交给了绣房的姑姑,道,“就这几个吧。”

  绣房姑姑笑着领了赏银,嘴上还没忘说几句讨喜话,“大姑娘生得这样花容月貌,随意一穿也比别人家姑娘精心打扮来得好看。”

  王氏眉开眼笑,“这倒是的。”她拉着席向晚的手看了会儿,突又道,“你总不能站在首辅旁边,被他比了下去。”

  席向晚闻言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噗嗤一笑,回头给宁端写信时将王氏这一嘴给加了上去,问他:我这汴京第一美人的名头,要不还是让给你得了?

  宁端看完了信,提笔严肃地在信旁写了一个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