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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2 / 2)


  车夫等人这时候才从后头追上来,碧兰急着跑进去追席向晚,翠羽却是慢了一步停在宁端身旁,沉稳地道了句“恭喜大人”。

  宁端面上喜怒不辨,也没有应声。

  他在席府门口又驻足一会儿,像是估摸着席向晚已经走到哪儿了似的,半晌才接过翠羽手中缰绳,道,“好好照顾她。”

  “大人放心,姑娘出嫁前,一定照顾得妥妥帖帖的!”翠羽信心十足,见宁端牵马离开,便也进了席府里头,走了一小段路,才见到前头的碧兰和席向晚。

  见到翠羽落后进来,席向晚便知道她定是和宁端多说了几句话,“他走了?”

  “大人走了。”翠羽带着微笑道,“大约是舍不得,竟没骑马走,是牵着马步行回去的。”

  席向晚的脚步又停了一下。

  碧兰不明所以,“姑娘?忘记什么了吗?”

  席向晚又往前走了一步,可在脚掌落下之前,她就将这一步收了回来,而后咬咬牙,劈手夺过门房手中的灯笼,转头就往来时路拔足奔去。

  第137章

  “姑娘!”碧兰眼前灯火顿时一暗, 好在还有不远处的长明灯照着勉强看得清, 见席向晚跑走, 她想也不想地就要追上去,却被面色有些古怪的翠羽给拉住了。

  “我脚程快,我过去。”翠羽说着, 将碧兰按在原地, 提气快步追了出去, 却是不远不近只坠在席向晚后面, 避免她碰到危险, 又没有靠得太紧。

  席向晚身子尽管养好了些,但比起常人来还是虚上不上,今日又走了这么久, 只跑到席府门口这点距离就够让她气喘吁吁。

  她一手提着仍然晃动不停的灯笼, 一边朝宁端离去的方向张望,街道上却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还是上马走了?

  席向晚在门口只是迟疑了稍稍一瞬,接着毅然跨出门槛, 追着都察院的方向而去,她知道宁端一定是往那头走的。

  如果拐过那个街角,还是找不到宁端……她再回去也不迟!

  翠羽跟在后面看席向晚跑出一头细细密密的汗, 不由得也替她提起了心来。

  大人虽然是牵着马徒步离开的,但或许半路上就改变主意上马了呢?人的两条腿和马的四条腿比赛,终归是跑不过的呀。

  席向晚上一次这么拼尽全力地奔跑,还是上一次在观音庙里被追时的事情了。

  那一次,她跑得有些慌不择路, 一路不敢回头,怕被后头的婆子追上,见路就绕,却正巧撞上了宁端,为他所救。

  而这一回……

  席向晚深吸一口气,在街道拐角处停下了脚步,提灯朝着前方扬声喊道,“——宁端!”

  月光下的那人转回了脸来,素来冷淡的面上带了清晰可见的惊讶动容。

  席向晚跑得狠了,扶墙急急缓和呼吸,提在手中的灯笼也跟着上下晃动不止,灯火飘摇似的架势让宁端惊了一跳。

  他直接松开坐骑的缰绳,毫不犹豫地转头往席向晚跑去,胸膛里滚烫得好像再多看她一眼就能烧起来一样。

  就在席向晚自觉喘匀了气,扶着墙往前继续走的时候,酸麻的小腿一软,朝地面跌了下去,身子才刚刚下坠,就被赶来的宁端迎面拉住提起,竟是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

  席向晚却没顾着害羞,她顺势揪住宁端腰侧曳撒的布料,抬头不依不饶地问道,“你不高兴了,为什么?是因为樊子期?还是我说了什么令你不满意?”

  宁端被她这一连串问题质问得哑口无声,想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的话也哽在了喉咙里,下意识地咽了下去,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才低声否认,“都没有,今晚很好。”

  他说着,就想松开扶住席向晚的手,后者却没让他如愿,耍赖似的踮脚往上又凑近了些,清亮眼眸里带着几分强势的咄咄逼人,“宁端,我不想你也骗我。”

  而宁端只想将席向晚从自己的胸口移开,生怕她听见自己的心下一刻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我被山贼围堵之后,你说你我都有难处,因此可以商议假定亲,将所有人都骗过去,各取好处。”席向晚说到这儿,有些气竭,停下来缓了口气,素来苍白的面容上泛着奔跑过后的红晕,头发也被汗水打湿贴在额角鬓边,水灵灵又带了怒气的模样分外鲜活,又撩人心弦。

  宁端险些就伸手去将她的发丝轻轻拨开,但席向晚很快又吸了口气,根本没给他走神的时间。

  “我是因为要躲避樊子期锲而不舍的求亲,可你呢?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嵩阳长公主——”

  “可上门来席府提亲的人,好巧不巧就是嵩阳长公主!”席向晚微微抬高了声音,她不偏不倚地直视宁端的眼睛,不许他逃避,“你那日说了假话,嵩阳长公主根本没有想要强行将你和谁家的姑娘牵线,否则她不会来替你提亲。”

  宁端脑中一瞬间飞过了许多东西。

  他甚至在这一个呼吸的时间里想到了五六个理由和借口,每一个听起来都像模像样,谁也轻易找不出漏洞来。

  可这些理由和借口能不能说服席向晚?

  宁端不知道。

  他只清清楚楚记得席向晚前一句话,她说“我不想你也骗我”。

  “若我不能骗你,便找不到原因帮你。”最后,宁端慢慢开口道。

  席向晚放轻了呼吸,但仍然揪着宁端的衣服,“你大可以实话实说——”

  “你便不会接受。”宁端肯定道,“可我只想替你将樊家的麻烦一脚踢得远远的。既然樊子期不日便要离开汴京,那很快,你也不会再陷入两难。”

  “我……”席向晚咬咬嘴唇,口脂被她洁白的虎牙稍稍又蹭下来一些,她却毫无察觉,沉默了会儿才抬头道,“为了帮我,你不必做这么多。如今整个汴京城都将你我视作一体,以后即便解除了婚约,你也……”

  今日宁端的坦诚,更是让席向晚后悔起自己那一日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宁端的提议。

  早知道要拖累他,她自那一日就不应该将他也扯下樊家这趟浑水的!

  眼下,樊子期说不定已经记恨上了和她“定亲”的宁端,此后必定会对他出手,若宁端有什么闪失,这就全部都是她的错。

  “我不会有事。”宁端悄悄屏住呼吸,伸手捧住席向晚的后脑勺,将她按进自己怀里,“四皇子不日就要登基,樊家迟早会盯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