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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2 / 2)


  幸而是张氏这一考虑,颜家还没有认真进行此事之前,赵彤就倒台了。

  本来这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可偏偏有人要拿他做文章,前日有御史当廷质问是否要纳颜家的女孩子进宫,连“一女不事二夫”的话都说了出来,虽然这御史给赵踞命人叉了出去,革职流放,但这件事却也因此而传扬开来。

  甚至在民间更有许多不堪的流言蜚语,竟说是之前废太子在的时候,曾跟颜珮儿有过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交际之类。言外之意是颜珮儿早就失了清白。

  其实不用想就知道,这御史背后自然有人指点。

  连颜太后也知道那人是谁,除了蔡勉,再也没有别的了。

  连方太妃都听见了风声,暗中对太后道:“太师像是不喜欢珮儿姑娘,据说太师也在物色出色的女孩子,想要送进宫来呢,若是给太师择定了人,那么……”

  自打朱太妃出事后,方太妃便成了太后的心腹,她自然懂太后的心意是想要颜家的女孩子进宫为后。

  此后,太后特意传了颜家二爷进宫,秘密地说道:“事情不能拖了,我会再跟皇帝说,皇帝一点头,就命司礼监操办此事,把珮儿及早接入宫内。如果给蔡勉抢先一步,咱们就失了先机,以后要让珮儿为皇后就晚了。”

  颜二爷道:“皇上最听太后的话,一切就靠太后做主了。”

  直到四月下旬,皇帝终于下旨将颜珮儿召选入宫。

  几乎与此同时,颜如璋风尘仆仆地进了京。

  ***

  在小国舅快马加鞭地进京面圣之时,没有人在意,从京城的西门也有一辆马车缓缓驶入,竟也是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这日仙草去御膳房吃了一回,鼓着肚子往回走,将到宝琳宫的时候,却见几道陌生的身影正进了宫门。

  仙草看着那些人的打扮,竟不像是宫内的人。

  正疑惑中,宫道上有几个看热闹的宫女太监正也议论纷纷:“听说了吗,这进宫的那女人好像是罗昭仪的母亲,是从镇远赶路来到京城,只为见昭仪一面的。”

  另一个道:“昭仪的父亲犯了事,这罗夫人倒是没事的?”

  “多半是皇上顾惜昭仪的体面,所以开恩并未为难。”

  仙草正要进门去看情形,却见江水悠跟方雅两人从宝琳宫内缓步出来,一眼见了她,江水悠笑道:“小鹿姑姑。”

  仙草止步行礼,江水悠道:“听说姑姑又去了御膳房?”

  他们方才在里头陪着罗红药说话,自然知道仙草的去向。

  仙草却因为自己不在宫内的这段日子里,江水悠并没有对罗红药落井下石,所以也还高看她一眼。当下含笑回答:“正是。”

  旁边方雅嗤地笑了声,说道:“姑姑又是去打秋风了?”

  仙草正色说道:“只是试吃罢了。看看有没有毒,可不可口之类的。”

  江水悠含笑道:“其实姑姑不在宫内这段时候,我也钻研出了两道新奇的菜,只是怕没有人赏鉴,没想到姑姑又回来了,却像是知音一般,姑姑不如跟我去平章宫,我给姑姑做了尝尝?”

  仙草知道江水悠这人做菜很有一手,虽然才在御书房内吃饱,但想到当初那拔丝红薯以及开水白菜,仍是忍不住有些唾沫如涌。

  她咂了咂嘴,勉强按捺:“多谢昭容好意,那也只得改日罢了,听说罗昭仪的娘家人进宫来,我得回去看看。”

  才要走,江水悠笑道:“我劝姑姑,这会儿还是别进去的好。”

  仙草正不解这话何意,江水悠似笑非笑地说道:“要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姑姑这样伶俐的人,何必把自己掺和进去?”

  此刻突然听到宫内有人说道:“昭仪娘娘又怎么样?!”声音居然高而尖利。

  仙草正在蹙眉踌躇,闻声便再无迟疑,迈步进门去了。

  剩下方雅回头,诧异地问:“姐姐,里头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叫小鹿姑姑进去?”

  江水悠道:“你方才也看见了,这罗昭仪之母不像是个好相与的,她这次进宫,只怕是为了罗举人犯案的事特来求情的,昭仪那个和软的性格自然抗拒不得,若闹起来……只怕还是小鹿姑姑当恶人呢。”

  方雅呆呆地听着这番话,似懂非懂,几乎就想回去看看究竟。

  江水悠却笑道:“赶紧走吧,再迟了些咱们也落了嫌疑。”

  正如江水悠所说,罗红药之母的确是来替罗举人、另外还有一并涉案的那些人求情的。

  而罗母之所以来的这样快,自然并不是她一介妇人能够做到的,底下自然有人相助。

  却是那些涉案的上下官员,听了风声后怕了起来,便死马当作活马医,撺掇罗母上京,叫她务必进宫面求罗昭仪开恩。

  罗红药毕竟这两年都没见到家里人了,之前父亲出事,已经魂不守舍,听说母亲到了,满心急切,忙叫传了进内。

  不料罗母一见到她,便诉说起了罗举人的案情,又说道:“红药,你父亲着实是冤枉的,那些事情他多半都不知道,都是别人打着他的旗号做的。你快跟皇上求一求,别为难你父亲了。”

  罗红药很是为难,垂眸道:“这是朝堂上的正经事,我是不能插嘴的。”

  假如罗母是个大户人家的出身,自然知道这宫内的体统是不可逾越的,但她却是小地方的鄙陋妇人,且又知道罗红药性格软弱,见她如此说,便急的说道:“你在这宫内吃的好睡的好只顾享福,却不管你父亲的死活了?”

  罗红药一怔,旁边的宁儿实在忍无可忍,便喝道:“还不住口,这是昭仪娘娘,你不要在这里没规没矩!”

  罗母愣了愣,虽然稍微有些畏惧,但扫了一眼罗红药,见她默然不语,便又昂首嘴硬道:“昭仪娘娘又怎么样,难道我就不是她娘了?”

  宁儿跟安儿等虽然是宫女,却也没见过这等小门小户的泼妇做派,当下都吃了一惊。

  罗红药却知道这里不是罗母撒泼的地方,也不愿意让宫女们看笑话,就先让她们退下了。

  罗母见人都走了,越发来了兴头,又趋前甜言蜜语地说道:“红药,听说皇上很宠爱你,满宫里现在数你最大,你说句话,皇上难道不肯听?你就救救你爹,还有你几位堂兄,表弟,另外还有几个人……”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在袖子里掏摸了会儿,竟掏出了一张纸,说道:“这上头写的人名,你务必要保全他们,这些都是照拂咱们家的大人、先生们,对了,还有这位王知县你该记得的,当初你能入宫还多靠了他在采选的太监跟前美言的呢。如今你有这样的荣华富贵,可不能过河拆桥不管恩人啊。”

  罗红药见她越说越离谱,居然还拿出了这样一张纸,脸上早就没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