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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4)(2 / 2)

  我明白。凌月道,他太过执着力量,也太醉心铁碎牙的威力。

  我不欲自己的儿子一生活在你的阴影里,斗牙。她严肃道,他理应超越你,觉醒属于他的力量,而不是成为铁碎牙驱纵的刀鬼,为杀戮而活。否则,十七道妖纹的王嗣在千年后只会是个笑话。

  宝刀之于杀生丸是毒不是药,它们只会毁了他。

  难得,我们会有想法一致的时候。

  彼时,凌月起身,拢手站在长廊上望月:所以,斗牙我宁可你折断铁碎牙,也不希望杀生丸得到它。至于丛云牙,刀是好刀,可刀中的邪灵太下作,配不上我的儿子。

  杀生丸未必会要丛云牙,但必然稀罕铁碎牙。

  我会做安排。斗牙道,只是

  阴影中的男人抬眼,问出最后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如果我的安排会伤到孩子,你会伤心吗?

  我只会欣慰王嗣的成长。

  即使伤到你?

  即使伤到我。凌月偏过头,斗牙,你糊涂了吗?因为子嗣的成长而感到受伤,有这种心情,不就跟人类一样了吗?

  我明白了,我的王。

  迄今为止,凌月仍记得斗牙最后一句话中的落寞。

  她懂得,却不想懂。作为王,她不需要任何软肋;作为妖,她不需要情爱之心。

  仅此而已。

  直至百年过去,藏马之祸令西国大乱,在斗牙战死的那天,她去见了他最后一面。

  在人类城池的废墟之中,他把冥道石交给她,告诉她杀生丸终有一日会进入冥道试炼,并希望她无论见到杀生丸在冥道中经历什么,都不要伤心。

  凌月,不要伤心。

  你至死都如此糊涂,要是我伤心的话,不就跟人类一样了吗?

  嗯,王你还是老样子啊。

  要走了吗?

  已经足够了。

  大将永世长眠,女王虽惋惜,却不曾落下一滴泪水。

  她对他最后的关照,是放任那对半妖母子活着,并装作不知道他对杀生丸、犬夜叉以及三把刀的一切安排。

  【你还是老样子啊。】

  是吗?

  斗牙,老样子的我可不会对儿子问出这种问题。

  你想好了吗?凌月看着杀生丸,宝刀只能择一主,要是你找到铁碎牙,成为了它的主人,那么铁碎牙的力量就不会庇护犬夜叉。

  所以,你是选择力量,还是选择血亲?

  杀生丸不语。

  到底是被凌月亲自教养过的爱子,杀生丸根据母亲的语气和言语,下意识地分辨出了什么:你好像知道一些事?

  母亲,你似乎知道铁碎牙的下落?不知道的话,不会大咧咧地摆在明面上讲,还让他做选择。

  她有底气说,自然有线索。

  是他大意了,竟从未怀疑过母亲。他以为父亲对十六夜母子偏爱,大抵会将铁碎牙的线索留在他们身上,没想到

  铁碎牙在哪里?杀生丸笃定的语气,告诉我。

  凌月:

  居然怀疑自己的母亲,真让我伤心。凌月唉声叹气,说的似真似假,假如我知道,为什么不把铁碎牙给你?

  是的,她真不给。

  难道我会联合你早死的父亲给你难堪吗?让你拿不到刀,让你备受质疑,让你终日奔波寻找。

  别说,她还真会。

  杀生丸,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是西国下一任王。作为母亲,不会如此对待她的独子。捂住心口,作假哭状。

  骗人的,她真能坑死他。

  不知是她的言辞太恳切,还是杀生丸也认准了这个理,在被亲妈坑到成年之后,杀生丸沉默许久,终是给出了信任。

  看来是我想多了,母亲。

  这会儿,凌月的假哭都快变成真哭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仍然这么好骗,仿佛她教他的东西全喂了狗。

  事实证明,她儿子就是实实的狗。

  既然母亲也不知道,那么这个选择又有什么意义?杀生丸平静道,我不做任何假设,但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的话

  他垂眸,看向鲜血淋漓的半妖。

  我会把铁碎牙给他。出于强者对弱者的怜悯。

  此时,不仅是凌月,甚至在座的犬妖都脸色一变。前者是惊于儿子真的有了慈悲心,后者是诧异半妖在王嗣心中的地位。

  寄放在他那里,等他成年,我与他必有一战。杀生丸道,我会杀死他,再把铁碎牙夺过来。

  就这样。

  他全了犬族的规矩,不对幼崽下杀手,反庇护他平安长大。他也全了自己的原则,凭实力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这就是我的选择。

  凌月:

  说白了,就是让半妖帮他保管铁碎牙两百年,等他摸透了天生牙再回去取。

  两把刀都要,一只手也不能空,这狗东西是她儿子?

  凌月微笑:杀生丸,在两个都要这方面,你跟你父亲倒是相像啊。

  杀生丸:

  倘若丛云牙也在,我三把都要。他如是道,表示自己比父亲更出色,他全都要。

  凌月:

  日曜支的血脉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白犬的血脉拥有强悍的恢复力,缘一躺到傍晚便清醒过来,一身伤好了七七八八。只剩肩膀上的创口仍在作痛,但并不妨碍手做简单的活动。

  摸摸肚子,饿了。

  他正想倒腾些吃的,谁知还来不及起身,三只信使状的飞鸟立刻从窗边跃起,扑翅叫着醒了、大人醒了。

  大人?

  紧接着,兄长居所的门户洞开,五只胖乎乎的白鼠妖举着果子和肉食进来,麻利地在缘一面前奉上小几,再摆好盘盏,又火速退出四只,仅有一只留下侍候,似乎知晓他想问话。

  果然,缘一开口道:我睡了多久?

  小妖:大人,您睡了一个下午。

  大典结束了吗?

  没有。小妖补充道,余兴的战斗还有不少,大人想去看看吗?

  缘一摇头,他半点不想动:兄长呢?他伤得重吗?

  他记得最后一幕,大御神流火的领域放肆延展,吞没了兄长的身影。之后,有极其凶暴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的理智瞬间崩断,顿时什么也不知道了。

  虽然醒来后的待遇让他意识到兄长多半没事,但知道是一回事,见到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