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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火第8节(2 / 2)


  为了不让叶光晨察觉,许盼夏默默调整着姿态,上半身巍然不动,实则拼命挣扎自己那被叶迦澜抬起、越拉越高的腿,膝盖因用力而发麻,叶迦澜仍面色如常地和叶光晨交谈。

  叶迦澜说:“其实现在这时候,夏夏最好还是把心思用在学习上。”

  指腹稍松,在许盼夏打算抽脚时,又用力一捏。

  她其实很瘦,一层皮肉裹着骨肉。

  叶迦澜说:“夏夏成绩一直挺好的,好好学下去,考研,读博,都可以。”

  许盼夏吸了口冷气,低着头,脚腕又被强拉过去。

  叶光晨说:“倒也是,不过大学可能也没有那么忙?和高中不同,到了年龄,谈恋爱也没事。”

  许盼夏脚腕处发了汗,淡淡薄薄一层。

  叶迦澜的指腹熨帖着脚腕那处,揉了揉:“主要现在和您那时的情况不同,现在很多大学男生没有责任心。”

  他的手指像有温度的蛇,像慢条斯理吞掉土地的藤,像缓慢绞紧植物的蔓,温柔触碰着妹妹可怜的脚腕。

  叶光晨恍然不知,他只认可叶迦澜的话:“也是。”

  “盼夏现在还小,没怎么涉足社会,”叶迦澜说,“您也别催着她恋爱。”

  捏脚踝。

  叶光晨说:“我也没催啊。”

  许盼夏握紧衣角,咬牙。

  叶迦澜笑:“您刚刚吃饭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扯脚腕。

  叶光晨愕然:“不是吗?我吃饭时候怎么说的来着……哎,夏夏,我刚刚催啦?”

  ——重重弹了脚踝凸起。

  许盼夏惊慌地啊一声,倒是吧叶光晨吓一跳,他连声:“怎么了?”

  叶迦澜松开手。

  “……没事,”许盼夏狠狠瞪了叶迦澜一眼,好不容易平稳了呼吸,解释,“刚刚差点睡着了。”

  叶光晨是对孩子颇为宽松信任的那种父亲,听许盼夏这么说,完全没有疑心。事实上,他并不在乎孩子们有没有谈恋爱或者其他,而是关切地细细问了许盼夏的近况,担忧她太过劳累……

  许盼夏彻底生叶迦澜的气了。

  下了车,她拎着许颜让叶光晨代为转交的东西,等叶光晨的车一开走,她便愤怒地大声骂了叶迦澜:“你变态啊!!!”

  她的腿还在酸,又酸又痛,再好的韧带也经不住这么拉。

  叶迦澜站在夜晚中,被她骂了也无愠色:“你不早就知道了?”

  许盼夏掉头就走,不打算理他。

  但住在一起就这点不好,无论再怎么闹别扭,他俩仍旧选择默契地在叶光晨面前维持好兄友妹恭的样子,表面上和和睦睦一团和气,背地里仍旧是拉黑套餐一条龙。就连苏安也察觉出些不对劲,偷偷地问叶迦澜,你干了什么,怎么把夏夏妹妹得罪这么狠?

  ——好像忘了,你们兄妹俩关系一直不太好……

  ——怎么回事呢?

  怎么回事?

  叶迦澜也不说,等叶光晨在北京转了一圈离开,许盼夏学校终于开了秋季运动会。

  不出意外,叶迦澜和舍友一块儿去外国语欣赏友邻竞技精神的时候,就看到卫长空站在许盼夏旁边,笑得像个开过了狗尾巴花。

  不过许盼夏显然没那么多时间和他说话,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手里拿着一枝黑色的钢笔,太阳下隐隐约约闪着金光,正在一张又一张的统筹和签到表格上签名画勾。遥遥地看到,苏安吹了声口哨,他眯了眯眼,回头和叶迦澜说:“夏夏妹妹好眼光啊,拿万宝龙当签到笔,有品味,有豪气啊。”

  继而又感慨:“不愧是书香世家,一个你,一个夏夏妹妹,我就没见过其他大学生还有用钢笔写字的。”

  叶迦澜不置可否,他也瞧见了许盼夏手握的那支笔,太阳下一点金灿,映衬着浓黑笔身,深得像一汪深渊。

  持笔的人全然不知,许盼夏快忙死了,她核对、清点着人数,埋头书写。旁边的卫长空已经跑完一圈回来,他没有报其他的项目,便和许盼夏闲聊。

  “哎夏夏你这钢笔挺好看的啊?”

  “嗯,路边摊买的。”

  “哪里的路边摊?和我说一声呗,我去搞个情侣款。”

  “好几年前买的了。”

  “怎么你哥他们都叫你夏夏?”卫长空靠近,许盼夏闻到他身上一点汗水味道,渐渐扩散开,还有他洗发水的气息,混在一起,在太阳下要被晒得蒸腾,“我也能叫你夏夏吗?听起来比较亲近。”

  忙到焦头烂额的许盼夏大声:“卫长空你离我远——”

  余光瞥到熟悉身影,许盼夏声音转了个弯:“——远太多了,再靠近点。”

  她声音很大,把卫长空吓了一跳,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察觉到许盼夏神色有异,他折身,看到叶迦澜。

  卫长空喊了声:“哥。”

  叶迦澜连头也不想点,只笑一下,视线还在许盼夏身上:“渴不渴?”

  许盼夏低头,钢笔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纸:“刚才卫长空给我买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