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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猪队友(2 / 2)


萧玉琢吸了口气,站在门外等着。

待萧家大伯穿戴好,又丫鬟出来,请她进去。

萧家大老爷如今面色苍白,眼神枯槁,曾经一双晶亮的眼眸,如今看起来了无神采,当真像是大病了一场的人。

且他说话还有些有气无力,“多谢郡主,有些话,我想同郡主说说。”

他说完,看了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坐着不想动。

她听出大老爷是叫她回避的意思,可她觉得这会儿自己没必要回避。

她是大老爷的妻,是这家的当家主母,有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呢?

大老爷见她不动,皱了皱眉,无力叹了一声,“你不是说今日还要见掌柜么?且过去吧,莫叫掌柜们久等。”

这么明晃晃的撵人,大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

“妾担心老爷身体,还是在这里看着老爷吧,掌柜们稍等一会儿,也无碍。”大夫人扶着大老爷的胳膊说道。

大老爷看她一眼,“守在我身边,还盼着我死不成?一时半会儿咽不了气,快去忙你的!”

这话说的可够难听。

且是在一群丫鬟仆妇,还有侄女的面前。

大夫人脸上一阵僵硬难堪,她呼哧呼哧喘了两口粗气,起身对大老爷福了福,转身向外走去。

路过萧玉琢身边时,狠狠瞪她一眼。

好像叫她没脸的人,是萧玉琢一般。

“大伯有什么话要交代我么?”萧玉琢问道。

萧家大老爷看着她,“你的丫鬟能治这病,你必知道了病因吧?”

萧玉琢眯了眯眼,“是,略知道一些。”

“你都知道什么?”萧家大伯问道。

这是什么都不吐,先探探萧玉琢的底呢。

她垂眸思量片刻,“我知道,这是纪王的计策。”

“纪王的计策?”萧家大伯轻哼一声,“纪王什么计策?”

“想来如今大伯对这种‘忘忧药’的了解要多过旁人,这是一种会叫人上瘾,会叫人离不开,心心念念,离开了就像害一场大病的药。”萧玉琢说道。

萧家大老爷点点头。“这么说,也贴切。”

“可据我所听说,这药纪王并非只送给了大伯您一个人。”萧玉琢声音凝重而清冷,“他还送给了朝中重臣,军中大将。”

萧家大老爷皱了皱眉头。

“大伯见多识广,您来想想,倘若这种药,让这些在大夏举足轻重的人都依赖上,而这种药却只能从纪王手中得到,那朝廷将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局面?”萧玉琢问道。

萧家大老爷神色一禀。

“而且我听说,纪王新娶的侧妃尤其擅长医药。”萧玉琢说道。

萧家大伯立时哑着嗓子道:“那新侧妃可是异邦之人!”

萧玉琢点了点头。

如果纪王想要夺位,想要当皇帝,还不能让萧家大伯震怒的话。

那一个异邦女子却能掌控大夏朝廷命脉,就绝对让他不能接受了。

“这忘忧药,乃是纪王那新侧妃所制么?”萧家大伯脸色明显又难看了许多。

萧玉琢叹了口气,“以往怎么不见纪王有这般奇药?偏偏在他纳了新侧妃以后,就有了?那新侧妃看来,对萧家却是没什么好感,她刚刚过门,看出了十五娘怀有身孕,十五娘便立时小产了”

萧家大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妇人!”

他喘了口粗气,立时抬手按住自己的胸膛。

菊香在一旁,时刻警惕的看着他。

萧家大伯显然对毒瘾发作十分恐惧,他抬眼看了看菊香,“我这药瘾,能彻底戒掉么?”

菊香叹了口气,“一朝上瘾,三年戒瘾,一生念瘾。”

此话一出,屋子里霎时一静。

连萧玉琢都惊愕的看着菊香,并非她不知道鸦片的厉害。

她只是没想到菊香会如实的告诉萧家大伯,萧家大伯这才刚刚开始戒毒,现在就告诉他此事困难,会不会打击到他的信心呢?

却见萧家大伯抬手遮脸,若不是有晚辈和丫鬟在这里,只怕他就要老泪纵横了。

“三年”他长叹一声,“纪王害我不浅!”

“为了一时快慰,却要长久受制于人,此药真是歹毒。”萧玉琢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说道。

萧家大伯脸上有恼怒之色,“不能叫纪王就这样得逞!我定会戒掉这药瘾,还请菊香姑娘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菊香连忙福身。“大老爷放心,婢子莫敢不从。”

“只要大伯您有这份心,什么大风大浪您没见过,岂能在一枚小小药丸上栽了跟头?”萧玉琢恭维道。

萧家大伯脸上好看了些许,他谦逊摆手说,“若不是我常常问诊那大夫及时提醒我,再这么长此以往,毫无防备的服用这药,这个跟头可是要栽大了!”

萧玉琢抿了抿唇,“大伯您服用的时间短,且这么快就知道了这药的危害,药瘾的可怕,您已经下定决心戒除药瘾。可纪王他要控制的,并非只有大伯您一个人呀!”

萧家大老爷脸色也随之凝重起来。“你说的是,倘若大厦倾覆,焉有完卵?我一个人清明又有什么作用?难挡倾覆之势!”

萧玉琢立即说道,“且倘若只是纪王的谋划,尚是我们大夏内部的纷争。可若纪王也是被蒙蔽,真正借着纪王的手,图谋我大夏的,另有他人呢?”

萧家大老爷当即怒拍矮几,“你说那异族女子?!”

萧玉琢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话已至此,萧家大老爷该想到的,都已经想到了。

“这可不行!”萧家大老爷豁然起身,有些焦急的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非得叫众人都知道这药的危害,既药瘾的可怕。任是谁都不想被旁人牵着鼻子走,若是叫朝臣都知道了纪王的诡计,那么就可避免更多的人落入纪王的圈套之中。即便那些已经得了药的,也会看清楚纪王的真面目。”萧玉琢缓缓说道。

萧家大老爷停下脚步,看着萧玉琢,“你想说什么?”

“既然大伯您已经知道了此药的危害,国之安危,匹夫有责,如今就是您力挽狂澜,挽救大夏朝堂的时候了呀!”萧玉琢语调慷慨的说道。

萧家大老爷抿了抿嘴,“你想叫我做什么?”

“大伯不若将此事呈明圣上,且叫圣上和朝臣都知道这药瘾发作时候的模样如此方能引起人的惊惧警惕”

“你!”萧家大伯抬手指着萧玉琢,没等她把话说完,他脸上就动了怒意。

萧玉琢闭上了嘴。

“你这是叫我。萧家长子,把萧家祖宗的脸面都丢在外头呢!”萧大老爷说道。

萧玉琢叹了口气,还要再劝。

萧家大伯却捂着心口道:“好了好了,你不用再说了,女子当安于内宅,外头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你这医女医术不错,且留在我这院中吧!”

不听萧玉琢的建议,还想要她的人。

这萧玉琢哪儿能答应啊,“回大伯知道,我身边时时也离不了这医女,女人家的就是?烦,头痛脑热的,时有发生,大伯何时需要,只管叫人去传唤她就是,留下是断然不行的。”

萧玉琢说话间已经起身。

萧大老爷板着脸,正要以长辈的威严强迫她留下菊香。

萧玉琢却微微福了福身,带着丫鬟扬长而去。

“难怪大夫人看着菊香的脸色有些奇怪呢!”梅香一面走,一面小声说道。

萧玉琢回头看她,“你也发现了呀?”

梅香连连点头,“可不是,那眼神儿跟刀子一样,要剜在菊香的身上。”

菊香看了她一眼。

梅香嘿嘿一笑,“原来大老爷竟有把菊香留在他身边的心思!大夫人还以为你要爬了大老爷的床呢!这防备的!真真可笑!”

菊香无奈的抿了抿嘴,“话不说的那么露骨难听,旁人也不是听不懂。”

梅香嘻嘻笑道:“可大夫人就不懂啊!菊香怎么可能看得上年过知天命的大老爷呢?青年才俊玉树临风的梁郎君尚且入不了菊香的眼呢!人家那般求娶。菊香连看都不看,毫不心动的”

“你再说,我就要送你两针了。”菊香面无表情的看了梅香一眼,作势从怀里拿针。

梅香吓了一跳,“好姐姐,好姐姐,我不说了,我掌嘴!”

她往自己嘴巴上轻拍了两下,笑着讨好菊香。

大夫人这会儿刚见过了外头的掌柜们,可她的心思全然不在庶务之上。

她还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大老爷身边的事儿。

今早大老爷醒来,就叫人去唤菊香,说他不舒服。

昨日菊香救他,他倒还有印象。

他口中念着菊香名字时候那个急切的劲儿,叫大夫人心头格外的不舒服。

可大老爷的话,她又不能不听,只好叫人去传了菊香来。

谁知菊香一来,大老爷竟把她也支开到门外。

他见到菊香那个热乎劲儿,简直从来没有过!

菊香脸上虽然平平淡淡的,并没有妾室姨娘的那股子狐骚劲儿,可她却觉得,有些人是明骚,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带着勾人的味儿。

可有些人却是骚在骨子里的,外表看起来端庄文静,可骨子里却比那明骚的还要命!

在大夫人眼中,菊香显然是后者。

“夫人,十八娘过来了。”大夫人身边的仆妇小声说道。

大夫人急切点头,随便说了几句套话,就叫人打发外头的掌柜们离开。

掌柜们具体都反映了什么情况。说了什么问题,她全然没听到心里。

待人一走,她就叫人领十八娘进来。

十八娘进得小花厅,大夫人连忙屏退众人,母女两个坐在小花厅里窃窃私语。

“我叫你去探听,可听到了什么?”

十八娘连连点头,“虽然离得远,听得不真切,但关键之处,女儿并未遗漏。”

大夫人瞪大眼睛看着十八娘,“关键之处是什么?”

“郡主挑唆着爹爹和纪王作对呢!”十八娘立即说道。

大夫人愕然一愣,“你说什么?”

“因为那药,是纪王送给爹爹的,郡主就说。那药是害人的药,是纪王的圈套诡计,所以劝爹爹反对纪王,不但要爹爹反对纪王,还要爹爹拉拢朝中的人一起反对纪王!”十八娘说的信誓旦旦。

大夫人抬手捂着心口,“坏了坏了!纪王如今风头正盛,我虽在内宅却也知道,圣上如今正是看重纪王,只怕不日,纪王就要入主东宫了!”

十八娘也跟着连连点头,“是啊,怎能在这个时候和纪王唱对台戏呢,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她自寻死路的时候还少么?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做,非要闹什么休夫!结果郡主也做不成!流落外头那么长时间。苦头还没吃够么?如今还要拉着整个萧家跟她陪葬吗?!”大夫人气恼道。

“母亲也不必太生气,郡主糊涂,爹爹可不糊涂,爹爹怎么会听信郡主的话呢?”十八娘连忙安慰道。

大夫人仍旧喘着粗气,“你不知道,郡主身边有个丫鬟,精通医术,有她在一旁蛊惑,难保你爹他不会犯糊涂!我就不信了,纪王用药,就能控制人吗?倘若真有这么好用的药,那岂不是谁都想得到了?”

十八娘哦了一声,“母亲说的那个丫鬟,就是爹爹想要留在身边的那个丫鬟吗?”

大夫人闻言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十八娘都被她尖声厉色的吓了一跳,“没,没什么”

“你说他想要留下那个丫鬟在身边?!我就说,我没看错!那丫鬟是个骨头里泛着骚的!贱人!小贱人!”大夫人面目都有些扭曲狰狞了。

十八娘仿佛被吓坏了,颤声说道:“没,没有,郡主不肯的,把那丫鬟带走了。”

“呵,又是她们的诡计!男人不是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么?就是叫他想要得不到,才更心心念念的放不下!”大夫人气恼道,“什么纪王控制人心,我看她才是要用美色。控制人心呢!这恶毒的心肠,当初就不应该叫她回到萧家来!”

十八娘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并不插言。

大夫人絮絮叨叨的诅咒了一阵子,才渐渐冷静下来,“不行,我断然不能叫你爹受了她的控制!不能叫萧家毁在她的手上!”

大夫人眯了眯眼,坐在她近旁的十八娘忽觉周遭一冷。

她有些心惊胆战的看着大夫人,“母亲打算做什么?”

大夫人却眯着眼,望着某处,??出神。

十八娘看着她的样子不敢再问。

萧玉琢不知道,大伯娘对她防备至此,误会至此。

大伯娘都已经看到大伯药瘾发作时候的模样了,只料想她能够明白那药是极其恶毒的药。

她当知道萧玉琢出入长房院中,是为了大伯的身体。

萧玉琢不求大夫人的感激,起码叫她不像以往一样,处处都和她作对就行了。

未曾想,人若被一叶障目,当真是愚不可及,蠢得不可救药!

隔了不过一日,菊香说,大老爷经过针灸和汤药的调理,药瘾发作的时间,会渐渐拉长,且不会像刚开始那么难以忍受了。

可当萧玉琢刚刚放下心来,就见竹香匆匆忙忙的进来,脑门儿上还略有汗意的说:“菊香这次你可猜错了!大老爷又犯病了,且比以往看起来都痛苦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