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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谁人在背后使坏(2 / 2)

菊香脸色有些难堪,她飞快的看了萧玉琢一眼,又埋下头去,“是孙掌柜派人来,说聚鲜楼着火了”

“什么?”萧玉琢的脸色立时就变了,“怎么回事?”

“婢子也不清楚,那派来的人连个话也说不清楚,就知道着急哭诉。”菊香无奈道。

萧玉琢这会儿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了,她忙起身。

菊香上前为她梳洗更衣。

萧玉琢直接去往聚鲜楼。

聚鲜楼外头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

大清早的,整条街都正在开门,准备营业。

聚鲜楼的火已经灭了,可楼宇还在朝外冒着黑烟。

楼里的小伙计,还有孙掌柜,脸色难堪,身上狼狈的站在聚鲜楼外头。

聚鲜楼被烧毁了有一半,没烧毁的这半,却也被熏的漆黑。

孙掌柜抱着小伙计们抢救下来的“聚鲜楼”门匾,神色颓唐的坐在门楼大槐树下头。

萧玉琢从马车上走下来,缓步上前。

孙掌柜还有一干伙计瞧见她,神色躲闪,很是愧疚不安。

“娘子有负娘子所托,孙某人未能照顾好娘子的产业,孙某人对不起娘子,也对不起王郎对不起东家们那!”孙掌柜抱着匾额愧疚的哭出声来。

萧玉琢看了看那烧的黑漆漆的楼宇,轻叹一声,“可曾有人受伤?”

孙掌柜摇了摇头,“没有人受伤,火是从厨房烧起来的,只烧了前头这酒楼,后院儿住人的地儿倒是损害不大。”

萧玉琢闻言微笑,“没人受伤就是好事儿啊!大好的事儿。哭什么?不必哭了,酒楼烧毁了还能再盖,人没了,才是真的完了。”

东家这么说,叫一群哭丧着脸的小伙计们很是一愣。

“行了行了,你们都好好的,就是聚鲜楼的福气!”萧玉琢轻笑道。

原本不敢看她脸,惟恐她发飙的众伙计,听闻她轻松的语调,都不禁偷偷的往她脸上看去。

见她脸上眉眼弯弯的,一副宽宏豁达的模样,众伙计的心不由落了地。

“娘子,这火是从厨房烧起来的,可烧起来的时候是大半夜,那个时候厨房里不该有火了呀?”有个伙计,壮胆说道。

萧玉琢闻言点了点头,她正要问这个问题,不过是看他们都愁眉苦脸的,她先安抚人心为重。

“昨夜是谁最后收拾厨房,检查火是否熄了的?”孙掌柜将门匾靠在树上放好,起身问道。

众人的目光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落在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小伙计身上。

“杨蛋儿走了以后,就是他看火,昨晚儿上也是他最后离开厨房!”众伙计指着那少年说道。

那少年慌忙摇头,“不怪我,不是我的错”

“你昨晚离开厨房的时候,可曾检查过,炉膛里的火,是不是都熄了?可曾有柴火在炉膛近旁掉落?”孙掌柜问道。

少年连连摇头,却神色慌张的说不出话来。

“多半是没有的!他平日里就马马虎虎的,说他什么事儿,前头答应的好好地,扭脸就忘了!”众伙计立即指责他道。

“还是杨蛋儿细心,杨蛋儿在的时候,从来都是留在最后,把用过的菜,菜刀,柴火什么的,都放在原位了,收拾好了,才最后一个离开厨房!”

伙计们说着说着,倒想念起杨蛋儿的好来。

孙掌柜脸色不好看,杨蛋儿是他的表亲,可出卖菜谱给仙客来的就是杨蛋儿。

也是他亲自把杨蛋儿赶出了聚鲜楼。

提起杨蛋儿,气氛有些尴尬凝滞。

被众人指责那少年委屈的直哭。“不是,我真的看了,没有炉膛燃着”

烧毁酒楼这么大的罪责扣在他头上,可是把那少年人给吓坏了。

萧玉琢摆摆手,“已经报官了么?先不要急着妄下定义,等衙门查看出结果再说”

“娘子!”

萧玉琢话音未落,一旁倒围观的人群里,突然有人喊她。

萧玉琢回头一看,也是个少年人,还带着个草帽子。

孙掌柜看见他,便是神色一僵。

那少年人一把掀开头上的草帽,露出一张略带激动的脸来。

“杨蛋儿?”伙计们叫了一声,“你没走啊?孙掌柜不是说你回老家了么?”

“杨蛋儿你最是细心了,昨晚上要是你在这儿,肯定不能让这场意外发生”

杨蛋儿却来到萧玉琢和孙掌柜面前。“这场大火不是意外!”

他此言一出,烧毁的酒楼前立时一静,众人诧异的看着他。

“你说不是意外是什么意思?”孙掌柜迟疑的问道。

杨蛋儿看了孙掌柜一眼,又拱手朝萧玉琢道:“娘子,这火是有人蓄意放的!”

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萧玉琢的目光落在杨蛋儿脸上,“是什么人放火?你可曾看到?”

杨蛋儿重重的点头,“小人看到了!就是街头的混子王五!”

“你放屁!老子昨天晚上在家里睡觉呢!根本没到这条街来!”人群里立即传来叫骂之声。

衙门的人也已经赶到,听闻声音,立即冲向人群。

王五见状不对,调头就往人群外跑去。

衙门的人紧追其后。

杨蛋儿却又强调了一遍,“我亲眼看见,看得很清楚,就是王五!”

萧玉琢看向他,“你怎么会知道的呢?”

杨蛋儿脸上讪讪。

孙掌柜也上前一步,“我不是叫你回老家么?你怎么没走?这些日子。你都在宛城躲着呢?”

杨蛋儿忽而膝盖一弯,跪在了萧玉琢和孙掌柜跟前,“小人以前做错了,小人已经知道自己不该,求娘子,求掌柜的再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定会改过自新。我爹我娘知道我在宛城里做学徒,跟乡里乡亲的都说我如果就这么回去,我爹娘还有村里人不知道要怎么看我小人实在是没脸回去呀”

孙掌柜抿着唇,似乎很是生气。

萧玉琢冲竹香点头,“拉他起来。”

“娘子,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宛城,我也找了其他的活计,我有手有脚,养活自己不难。可是想到娘子当初的话,我心里不甘娘子说小人有天赋,小人是真的想好好学这做饭做菜的手艺,小人也想成为一代名厨!”杨蛋儿不肯起来,朝萧玉琢磕头道。

“你先起来。”萧玉琢缓声说。

杨蛋儿被竹香从地上拽了起来。

“那昨天晚上的事儿,你怎么会知道?”孙掌柜忍不住问。

杨蛋儿舔了舔嘴唇,“我在一个寿衣铺子里做帮工,可整日心思不在那儿,一日比一日难熬,前几日,我实在受不住,我也想明白了,我要来向娘子,向掌柜的您磕头认错。

我在聚鲜楼外头转了好几天了,一直没找到机会!每次要进来的时候就紧张害怕我晚上就蹲在聚鲜楼不远那避风的过道里。

昨天晚上,应该说是今天早上,天快亮的时候,我正睡着,忽然感觉到前头猛地一亮,我睁开眼,就见聚鲜楼的大火已经烧起来了。然后我看到王五带着两个人,从聚鲜楼里翻墙出来!”

萧玉琢点了点头,又问了王五是什么人。

打听到这王五就是个地痞流氓,市井混子,她微微眯眼,“王五和聚鲜楼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防火烧聚鲜楼?这背后肯定有人使坏。孙掌柜,烦请你去将杨蛋儿说的,都告诉衙门,定要将这背后使坏的人给揪出来。”

孙掌柜拱手应了。看着杨蛋儿道:“你可愿跟我到衙门里去作证?”

杨蛋儿立即点头,“我去!”

“杨蛋儿,若是王五被放出来,或是那背后指使王五的人知道了,会报复你的!”有人小声说道。

杨蛋儿却一脸决然,毫不退缩。

孙掌柜带着杨蛋儿去了衙门报备。

萧玉琢也叫竹香去打听,听说王五没能跑的了,被衙门的人给逮了回去。

她叫竹香继续留意着这事儿,便去了豫和园会场。

刘兰雪被关三爷叫走学武艺了,豫和园的会场上,她还得去看看。

下晌的时候,她从豫和园出来,又去了聚鲜楼。

她现在手中有余钱,且聚财宝柜房之中也有不少的定期储户。

她叫孙掌柜张罗着重新装修酒楼,酒楼中原来的伙计都不必走,留下帮忙,工钱照旧。

伙计们都说,如今的东家真是仁义,糟了这般灾祸,却还惦记着他们的工钱。

伙计们纷纷表示有地方住,又饭吃就行了,他们不要工钱。

萧玉琢却叮嘱孙掌柜,凡留下帮忙的,一定要给工钱。

谁出来讨口饭吃,都不容易不是?

孙掌柜将聚鲜楼的事儿,也写信告诉了远在长安城的王敬直。

连玉娘子怎么安排,什么反应,都一一详细说了。

听说被抓进衙门的王五受不住打,招供了他是被人收买,才故意放火的。

萧玉琢连忙叫人去打听。收买王五的人是谁。

没想到,这儿竟然打听不出来了。

“衙门里的人有意瞒着,定是那边儿送了好处!”孙掌柜眉头皱的很紧。

萧玉琢点了点头,“无利不起早,衙门里的也是人,也贪利。”

“那咱们也往衙门里送些钱?”孙掌柜说出口,却又呸了一声,心有不甘,“本来就是咱们吃亏,审问出背后指使的人,是衙门的责任,如今衙门倒偏袒那使坏的人,咱们吃了亏还得拿钱出来,这是什么道理?”

孙掌柜愤懑不义。

萧玉琢想了想,“你可曾给王郎君写了信?说了这里的事情?”

“说了。毕竟都是东家,娘子处理了,小人也该告诉王东家一声。”孙掌柜连忙说道。

“那你再写封信,叫人快马加急送到长安城去。”萧玉琢低声吩咐了几句。

孙掌柜连忙应了。

那指使王五的人,不知道往衙门里送了多少钱。

这个贿赂的钱,萧玉琢不想出,出了憋屈。

孙掌柜叫人快马加鞭的往京城送信。

没隔上一日,王敬直的回信,就到了宛城。

却并不是给孙掌柜的,这信是直接写给衙门里府尹的。

王敬直如今虽没有实职,却是堂堂正正的驸马爷,他娶的南平公主,更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孩子。

王敬直警告衙门里,问府尹要个说法。说这聚鲜楼是他的产业。

府尹接了信,就心觉不好,这事儿办的!

收了那边儿的好处,这边却立时压下一个大头来。

如今就是钱财和官职,哪个重要的事儿了!

若要不得罪驸马爷,这事儿就不能偏袒送钱的一方。

可这钱拿着就有些烫手了

若是想要收下这钱,驸马爷的这封信他就得权当没有看见。那驸马爷还不得记恨上他?

府尹好生纠结。

“驸马爷毕竟是远在长安城的,这事儿推给王五,把那王五打上一顿,叫他赔些银子出来,补偿了聚鲜楼的损失。”主簿在府尹面前道,“既不得罪驸马爷,这银子也能好好收着。”

府尹眼前一亮,片刻又犹豫,“可是聚鲜楼的掌柜一直在打听幕后指使王五的人。若是驸马爷揪着这一点儿不放怎么办?”

主簿皱了皱眉,“驸马爷是在长安城的,所谓鞭长莫及,便是他家掌柜的将这事儿告诉驸马爷,钱也赔了,驸马爷总不至于再亲自来一趟宛城吧?”

府尹迟疑的点头。

主簿微微撇嘴,府尹这真是又想拿钱,胆儿又不够大!这种人才是最纠结最痛苦的了。

“行,就按你说的办!”府尹下定了决心,“且他王敬直不过是个空有虚衔的驸马爷,他还能真挡住我的仕途不成?”

府尹收好了钱财,又给了主簿好处。

次日便要判那王五一人扛下这罪名,叫王五来赔偿聚鲜楼的损失。

没曾想,越王殿下不知怎的,竟忽然对此案来了兴趣。

府尹正要审理之时。越王殿下派了王府的管家来旁听。

府尹吓了一跳,连忙主位上迎下来。

王府的管家微微一笑,“府尹大人不必客气,越王殿下叫某来听听,回去给王爷讲讲这审案的过程。王爷也就是听个趣儿,您该怎么审还怎么审。”

管家笑的和煦,府尹脑满儿上却已经偷偷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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