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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汉【双更】(1 / 2)

村汉【双更】

萧鱼被诊出长期服用避孕药物后凤藻宫的所有物件都检查了一遍。

连宫里伺候的太监宮婢都统统换了一批。

宫里本就是个不干净的地方谁都不知道何时就会无端端遭罪。幸好发现得还算及时。元嬷嬷看着萧鱼担忧道:“究竟是何人想害娘娘?这心思也忒歹毒了!”

子嗣对于女人的重要性那是不用说的。萧鱼才十五若是这辈子都无法生育那下半辈子又如何能有保障?

萧鱼也想了很久。

在宫里待着本就需要处处提防,只是现下这薛战后宫无人,她都遇到这样的事情。倘若然后广纳嫔妃那还得了?只是究竟是何人,她一时半会人也想不到。

这日萧鱼早早歇下。景泰蓝烛台散发着暖黄的烛光,照得寝殿内一片明亮。萧鱼阖眼睡得迷迷糊糊依稀间仿佛听到些微动静稍稍转身。待鼻间嗅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便下意识的慢慢睁开眼睛来。

身侧的被褥明显的凹陷是有个健壮的身躯躺了进来。

锦被一盖就极为顺手的把她抱到怀里。

萧鱼尚有些困。她被教得很好身上是贵族女孩儿的骄矜穿上凤袍时更显端庄。平日也会时不时露出一些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幼稚举止或表情来可唯有就寝时,她看着便是个活脱脱的少女。

薛战就爱看她的慵懒妩媚。

有时候睡醒她乖巧的躺在他的怀里,他便会伸手捏捏她的脸、她的鼻子越看越觉得可爱。

这会儿薛战就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望着她刚刚睁开的眼睛。他的嗓音浑厚,充满男性力量,低低问道:“吵醒你了?”

萧鱼摇头。她睡得浅,而且他每回的动作都很轻的,不会吵醒她。萧鱼靠在他的臂膀上,闻着他身上香胰子的气息,问了一句:“皇上刚才沐浴了吗?”她好像没听到动静啊?是睡得太熟的缘故吗?

薛战将脸凑了过去,黑眸亮亮的,悄悄和她说:“朕洗好才过来的。”

……好像他洗澡了,是一件很值得表扬的事情似的。

萧鱼看着他的眉眼,听着他的语气,有点想笑。她也看他,点头道:“……嗯。”

薛战顺势亲了亲她的脸,问她:“今日的药可喝了?”

是调养身子的药。萧鱼回道:“喝了……”看着他与自己闲话家常的模样,下意思就小小的蹙了一下眉头,向他抱怨,“有点苦。”

听着她娇娇的抱怨,薛战自是怜惜,却还是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这个朕就没办法了……朕问过御医,不能做成甜的。”

他还专程……问过吗?萧鱼的眼睛睁大了一些,见他却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这药自然不能做成甜的,这个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都不知道吗?

萧鱼望着他的眉眼,他轻轻的靠过来,那下巴间新长出来的胡茬戳得她脸疼。男人的毛发浓密,他的尤其,又黑又硬。萧鱼嫌弃的稍稍望旁边凑了凑,说:“臣妾不是小孩子,知道是良药苦口。”

“……臣妾小时候身体不好,几乎是在药罐子里长大的,就特别羡慕那些身体好的。”

“是吗?”

薛战望着她,顺势说道,“那巧了,朕从小身体就好。”

这个她当然看得出来。他身强力壮,力如蛮牛,身体简直不要太好。

薛战的声音又低了些,与她保证:“年年,朕一定不会放过害你之人。”

声音一下子就冷了。

萧鱼看着他骤然严肃的模样,知道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还是没有查出来,怕是对方已然察觉,不会再轻举妄动。怕是很难再查出来。她便含笑,冲着他说:“那臣妾先谢过皇上。”

“这有什么好谢的?”薛战闷闷道,抱着她便是一通乱拱,粗蛮的动作,像头田埂间鲁莽力大的牛,肩膀和手臂的肌肉凸起,硬成一块儿一块儿的。萧鱼被他弄得有些痒,那粗砺的指腹拂过处,就像是瞬间点起了一簇小火苗,热腾腾的。

她要动,他的一双长腿便将她的下半身夹住,顶着她,凑过去亲她的脸,咻咻喘气。复又抵着她的额头,说道,“年年,朕过几日要出宫一趟,可能要在外头过夜。”

他出宫做什么?萧鱼立刻不动了,问他:“皇上要去忙何事?”

薛战说:“正值秋收,先几年的收成都不大好,今年似有好转,朕想特意去田间看看。”

自新帝登基起,便减膳撤乐,厉行节约,取消加征、赈灾济困。又从国库中拨了一大笔银子修水利。百姓有饭吃了,自然安稳了。便是萧鱼先前不大喜欢他,可是他做出来的这些事情,她还是欣赏的。他的性子的确残暴直接,可对百姓,却是有仁爱之心的,不然当初叛军也不会拥立他这样一个粗人的。

“民以食为天”,大魏历代帝王,也是深谙此道的,只是大多无法做到现在这般程度。

萧鱼就说:“钟鼓司不是都会演打稻戏吗?”

每年秋收时,钟鼓司便要演打稻戏,为得便是让帝王知道农事艰苦。届时帝王圣驾会临幸旋磨台。钟鼓司扮农夫村妇及田畯官吏征租纳赋词讼等事。而内官监等衙门会将所需器具一一准备好,要让皇家后人明白稼穑艰难。

薛战侧目看了她一眼,说:“装腔作势,朕向来都不喜这套。”

萧鱼垂眼缄默。

的确,先前她养在深闺,对百姓之事知之甚少。大魏帝王虽重农,可大多只是形式。而她身为萧家女,一出生就尊贵,她自幼便觉得她锦衣玉食的过日子没有不对的地方。后来成了皇后、太后,更是觉得日后该比先前的日子再安逸富贵些。她虽知道平民百姓过得不如她,却终究不知道他们能苦到何种程度。

萧鱼张了张嘴,又去看他,说:“那……臣妾能随您一起去吗?”

薛战眉目一挑:“你也要去?”看着她白净的脸,娇滴滴的模样,便认真的说,“朕可不是去玩儿的?年年,朕不带你去,是不想让你吃苦。朕是白面馒头就顶饱的,乡下可没你想得那样有趣。”

她当然知道。萧鱼与他四目相对,一字一句的说:“臣妾不怕吃苦,就想去瞧瞧,看今年收成如何……成吗?”

成吗?她都这样说了?他哪里还能说一个不字。当下便说:“那好,不过——到时候朕去下地,你记得不要乱跑。”

她还能跑丢了不成?

萧鱼顿觉欣喜,孩子气的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

到了去乡间的这日,萧鱼换下一身的绫罗绸缎,唯有贴身衣物没换,外面穿了身粗布丁香色襦裙,发饰也都一一取下,插了支银簪,梳着简单朴素的妇人发髻。

薛战则是直身、裤褶,衣袖裤脚一撩就能下地干活儿的架势。

萧鱼携春晓,而侍奉帝王左右的,一是贴身宦臣何朝恩,另外一个,是年轻的神机营副将贺茂。

马车出了皇宫后,便直接出了城。颠簸了一个时辰,才到了晋城外的一个小乡村。

事先都已经安排好的,落脚的乃是一户姓葛的老夫妇家中。虽不能说家徒四壁,却也是简陋破旧。老夫妇住的是茅屋,而旁边还盖有一间灰瓦土房,是儿子成亲是才盖的新房,只是成亲不过半月,便被抓去当了兵,不久前便已战死沙场。而那刚进门的媳妇,生下女儿后,便跑回娘家去了。

先前萧鱼曾在晋城逃亡过半月,那时候她觉得,怕是没有比她过得更苦的了。这会儿,萧鱼站在薛战的身旁,听着他与那葛老伯说话,下意识的看着这周围的环境。

一低头,便看到那躲在葛阿婆身后,拉着祖母衣角的小女娃。

瞧着模样与赵泓应当差不了多少,梳着丱发,穿了身旧旧的裙子,裙摆上还补了不少补丁。

瘦巴巴的,黑黑的,眼儿怯怯的望着她。

萧鱼看着她,顺着她的目光,伸手一摸,才摸到了自己髻间的绢花。

她也是女孩儿,当然知道女孩儿的喜好,便将绢花摘了下来,弯腰递了过去。

小女孩儿却是往后退了几步。

葛阿婆冲着她道:“使不得,你可别给她,当心弄坏了。”

萧鱼言明是送给她的,而且不值钱,未料葛阿婆还是未同意。萧鱼无奈,看了看身旁薛战的眼神,见他微微颔首,便只好将这绢花又收了回去。

来此处自然不是玩的,薛战与何朝恩去下地,帮着葛老伯割稻。贺茂便负责留下来保护萧鱼。萧鱼想跟着一块儿去,可想想还是留了下来。刚才一路颠簸,她有些累,便进到屋里头歇一会儿。

要进去,转头看着立在外头枣树下的年轻小将,英姿勃勃,意气风发。

于是冲着他说了一句:“进来歇一会儿吧。”

贺茂今儿亦是一副百姓打扮,不过看着倒是半点不维和,而且精神抖擞,虎虎生威。要陪皇上出宫,他是知道的,可是没有想到,皇后娘娘也会来。

这会儿贺茂瞧着那皇后娘娘穿着粗布麻衣,干净朴素的模样,真像村子里娇滴滴的、最漂亮的姑娘。不对……简直是仙女!贺茂就抬头悄悄看了一眼,正好就碰上萧鱼转头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