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情况下，四名大汉依次撤出，陆远扑倒地上包木森的身边，单膝跪在血泊里狂吼着对方的名字。

血，是从木木身上流出来的，毫不掺假的人血，包木森脸色苍白，看上去没有半点生气。

同时，小白出现在了窗口，当他以为完成了一切转身离开的一瞬间，陆远赶紧问道：“木木，有事没有？”

带着金丝眼镜的陆远，也就是分裂出的人格具备着近乎完美的演技，这是叶欢的基本功，可包木森并没有那两下子，若是走近观看，会发现这个身高近两米的大汉正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完全紧绷，眼角紧闭的都出现了褶皱，这，是在极度忍耐状态下才会有的面部表情。

“没骨折。”

包木森用最低的声音回应着。

是没骨折，身为法医的包木森只要断定的事，就没错过，他拥有足够的专业知识。

唰。

警车来了，救护车来了，乌兰巴托的警察迅速聚集到了小饭店门口。

那时，陆远并未给苏德打电话，而是按照乌兰巴托警察局的办事程序‘情绪低落’的配合着，木木，依然躺在地上‘扮演死尸’。

录口供、询问案情经过，乌兰巴托警方把事情做到了最精细的地方，随即，尸体被救护车拉走，陆远录完口供后，也上了那台救护车。

乌兰巴托医院停尸间，斯琴穿着白大褂守在那，尸体送过来之后，警察在文件上签字，一切正常程序结束，警察离开，停尸间内只剩下了陆远、斯琴和假死的包木森。

斯琴不太满意的看着陆远：“不是说不会出任何意外吗？”

白色的布单被掀开，包木森从床上爬了起来，捂着浑身是血的胸口说道：“我没事。”

陆远回应：“这不是没出任何意外吗？”

斯琴怒指着包木森：“他是包家剩下的唯一一个男人，被人打了三枪还叫没出意外？”

“意外，是指不在控制之内所发生的紧急情况。”陆远解释道：“木木在来乌兰巴托之前，和八个蒙古刀手交过手对吧？也就是说，鹰族也好、狼族也好，有养刀手的习惯，而没有养枪手的习惯。不然，我为什么让你为木木准备两件防弹衣？”

咔嚓。

包木森脱了衣服，两件防弹衣一大一小的被他套在身上，眼下，正往下撕粘胶粘住的地方打算把防弹衣脱下来。

“那些人要是冲着包木森的头射击呢？”包斯琴不依不饶。

陆远笑了：“你让刀手拿枪杀人，这群不习惯拿枪的家伙一定会选择目标大很多的身躯，因为开枪击中心脏和击中前额的效果一样，前者更为容易。”

“他们要是用刀砍了包木森呢？”

“谁敢？鹰族的人已经有八个败在木木手上，还有四个没回来，他怎么还敢让人拿刀来砍？那需要多少人？包木森只要扛过了一轮攻击后，拔腿就跑，谁能预料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作为鹰族的族长，从得知我们要在白家的地盘上约见他的那一刻，脑子里想的只有枪，根本不会有刀。”陆远自信满满，根本不容人有任何质疑。

“这就是你让我为包木森身上挂血浆袋的原因？为了‘死’的更逼真？”

陆远点头道：“只是第二手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他都算到了！

除了苏德的突然出现，今天的见面无论是小白在冲动之下让手下动手杀人，不顾苏合会不会因为看见枪击案而患上创伤后遗症，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所有事态的发展都在陆远的计划之内。他的计划非常细腻，从斯琴介绍过两个家族的习惯和势力后，刀手不善用枪的条件被计算了进去，拥有死士又何必雇佣杀手的白家现有条件被计算了进去，子弹撞击到防弹衣上会撞破血浆袋，由包木森身上的弹孔流出鲜血，也被计算了进去，连那些血，都是包斯琴让人弄来的人血。

看起来，毫无破绽。

“那接下来呢？”包斯琴火气降了许多。

“等。”

陆远顺着话题往下说道：“等包木森已经死亡的消息在乌兰巴托的天上横飞”他，看着包斯琴：“等天下大乱。”

“但，我们已经布置好的棋子不能乱。”

陆远拿出了电话，又一次拨通了德叔的通信软件视频，等对面的老人皱着眉头看过来，用别人无法理解的态度问道：“包木森，死了？”

“对，在他们眼里，的确死了。”陆远将镜头对准了包木森，身高近两米的汉子刚刚脱下满是鲜血的裤子：“在我们这，他还活着。”

“什么！”德叔又一次被惊着了。

“德叔，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他，终于有了谈判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