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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第十章一家人,三段悲剧(2 / 2)

这怎么能靠蒙?

包木森掏出了手机,斯琴却从皮衣腰间抻出一把刀,略显弯曲的蒙古刀闪烁着寒光出现在了她手里,回头那一刻,这个女人停下了脚步:“干嘛?”说完她瞪着眼睛,以不可思议的态度问道:“我可是刚救了你一命!”

“谁让你救我的?”包木森冰冷的回应着。

斯琴这回是很气坏了:“你还要不要脸?”

“你们都习惯这么安排别人的人生吗?”

一向不善言辞,被陆远认为极度内向的木木,开口了。

“从出生开始,我是一个少爷,吃的是最好的,用的是最好的,每天坐在父亲壮硕的肩膀上,备受尊敬。”

“我觉得那就是我向往的世界,长大后,我要和父亲一样,成为一个能用肩膀扛住天的汉子。”

身高两米的包木森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真的很男人。

“可惜,我这个包家这一代唯一的男孩连个继承机会都没有,一通电话,那个我应该管他叫叔叔的人就出现在了我面前,他用胳肢窝夹着哭哑了嗓子的我走出了包家,我看到的,只有父亲的背影。”

包木森转过身去,将后背留给了斯琴。

“临行前,父亲唯一告诫我的话不是‘注意安全’,是‘要想好好的活下去,就得忘记你是乌兰巴托包家的人,必须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堂堂狼族的少爷,成了最普通的孩子,在全是警察的公安大院里,和争家产失败的叔叔面对面。”

“叔叔?我曾经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很把对父亲的恨全都留给了我。来到海市的第二天我就得背人体器官名称、骨骼名称、肌肉名称,错一处,停一顿饭,错两处,停一天,饿的我晚上连觉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答对了一次,那天,我一个人抱着电饭锅足足吃了一个半小时才反应过来桌子上的菜一口都没动过。”

“没人管我,父亲、叔叔,全都是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

包木森回过头:“打那开始,我明白了,想吃饱,就得努力背所有他们想让我学会的,现在我都能从脚趾头开始把成年人的206块骨头和幼儿的217块骨头全背下来,这就是我的童年。”

斯琴叹了口气,刚要张嘴说话,包木森却打断了他:“稍微结实了一点的时候,我拜了一位教我功夫的师傅,知道我是怎么学功夫的么?师傅说‘猛虎硬上山不是花架子,要学,得长脑子’,这句话,让我每天都痛不欲生。我会在扎马步扎的最稳妥时挨打,然后回答提问‘刚才打了哪?用手还是脚攻击距离最短?’。这只是小儿科,我算过,在学武的过程中,我几乎每三天被打晕一次,师傅说‘记住你是怎么晕的,这是你将来的对手想尽一切办法要攻击的地方,不想死,从今天开始把那位置提升到和裤裆里的宝贝同一级别的去保护’。”

“然后,我要在每次见到师傅的胆战心惊中双眼紧盯着他的手,防备着。”

“这是我的成长期!”

“除了出生后的那几年可以为所欲为,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一天是按照我的想法过的,最轻松的,永远是昨天。”

包木森瞪着斯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是饿极了的独眼巨人:“知道我小时候是什么样吗?经常一个人在角落里待着,不是我不想和别的孩子玩,是我怕,怕玩这件事太消耗时间,稍不留神就得饿肚子。这才是让我成为一个不合群的孩子的根本原因,也是那些孩子总想要欺负我的理由。多亏我的辛苦没有白费,那些在公安大院里撒尿活泥长大的孩子没一个能打得过我,不然,你今天看到的应该是一个唯唯诺诺的懦夫,不是我。”

斯琴一直等到了包木森说完才实在忍不住的说了一句:“你这是在埋怨狼王?埋怨那个给了你生命的男人?”

“我是在恨他,恨一个连自己亲儿子婚礼都不参加,却成为乌兰巴托很多人信仰的男人。”

“那你姐姐该恨谁?”

斯琴的话,彻底道出了一段完全扭曲的家族史,一段不用唱出来的悲歌。

“因为你父亲爱你,他每次派人去对鹰族的小白下毒手时,总会忐忑不安的在你床边等着你睡着,也许你根本不知道,每次,他都别着枪怕老白向他对付鹰族一样的对付你!”

“因为那个男人爱你,他让你叔叔把你从乌兰巴托带走后,将你姐姐,也就是人到中年依然拥有一张岁月无法留下痕迹的脸,那个过了三十岁还长的和青春期一样漂亮的姑娘强行培养成了接班人。你见过你姐姐杀人吗?见过她身为一个女孩却要满手鲜血的躲在房间里哭泣,最后躲进厕所,洗了整整一下午的手吗?”

“其实我完全理解包包怎么会在知道了小白是鹰族继承人以后依然选择和他相爱,你姐姐不恨鹰族,他和你一样,恨你父亲的偏心。你父亲,用失去女儿的信任和爱换来了你近三十年的平安,你现在这么对他?”

“你恨他?”

“你命运在成年之后就可以自己选了,妻子是自己选的,工作是自己选的,朋友是自己选的,你姐姐连成年后的自主权都没有。她要是不在狼王离开以后公布了私自和小白订婚的事,这辈子都没有寻找爱情的机会了,每个人见到她除了恐惧之外,剩下的,只有利用。”

斯琴还想继续说,她不懂眼前这个已经成年的汉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更不懂的是,为什么包木森走了一条最理想的道路,却还是不满意。

“我恐怕永远也和你解释不通刚才的话。”包木森不是陆远,他无法用最简单的言语说出想要表达的意思,其实,他想说的只有一句,那就是在一个人的生命中,主体永远是自己,别人安排的路再好,说的再有道理,重要的,得是‘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