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厮问：“带了多少财物？”

  说的时候他回身将从旅社取来的戴雨民的行囊，和搜身得的零碎都丢桌上。

  戴雨民勉强抬眼看，自己带的两根金条果然没了。

  他便说：“小的就只有这么多，出门在外……”

  “你行为不轨，犯了治安条例，现在打电话回南京去，要人送五百大洋过来做抵押，要不然你就在这里待到死吧。”

  戴雨民一听傻眼，尼玛，你是疯了吗，徐恩曾都没这么黑。

  可他近年来太端着了些，不怎么接地气。

  这些乱世里军阀治下的警察比之前清的衙役都要毒辣。

  这个警察说五百大洋只是试探，但见戴雨民吃惊的样子并不激烈，他便断定怀揣两根金条的这个商人家里肯定拿得出这么多，于是他上来便又是顿操作。

  戴雨民虎落平阳不得已，只能答应去打电话，但苦苦求告，家里没有那么多，主家也不是很有钱，最多只得二百大洋已经了不得了。

  这附和对方的心理价码，但警察说：“打电话时不要乱说！须知道这里是临城，要是说的不好，或是找什么关系想枉法，你突然死在这里也不是不行。”

  要是戴雨民真是个没有背景，北上救主的平凡掌柜，这一生和整个家都等于毁掉。

  这就是小人物的恶。

  但那警察不自知还沾沾自喜。

  他随即抓戴雨民到了前面的公房看着戴雨民打了个电话去南京。

  听戴雨民对电话里说，自己是刘培喜，请韩少爷接个电话，但电话那头说人不在，等会回过来后。

  这警察还老聪明的特地查了下，发现真是某个商家的电话才放心。

  他却不知道，军情处在南京也有些小的安全点，这个电话是其中之一。

  接电话的人并不晓得他就是处座，可韩少爷是谁军情处现在哪个还不知道啊？于是沈炼辰很快就得到了汇报。

  听说电话是临城那边打来的，还是警察局下面某个巡查所的号码。

  沈炼辰心中一突，他赶紧驱车来到站点，用这里的电话回复过去。

  此时已是入夜时分。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喝了酒，听说他是南京韩家的，那厮就叫：“把刘培喜带上来。”然后对电话这头威吓说：“你们家犯了大事了！”

  “官爷，请问我家掌柜到底怎么了？”沈炼辰问。

  他已经确定戴雨民出事了。

  那头叫嚣：“赶紧准备大洋，妈的比的，你们这些发国难财的奸商，和北边的阎锡山勾结如今证据确凿，要是不来赎人，老子就把你们家掌柜杀了。”

  沈炼辰慌忙求饶，好不容易等这个酒蒙子抓来戴雨民，隔着电话他都能听到那头拳打脚踢的喝骂声。

  然后戴雨民才开口：“韩少爷。”

  处座的声音很疲倦，没什么激动的，甚至隐藏了些怒气。

  沈炼辰知道有人听，只说：“不管怎么样，他们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为我家的事跑去受罪，我一定会管你。”

  那头果然有人猖狂笑道：“五百大洋。”

  制大 制枭。“实打实只得二百……”戴雨民话没说完就闷哼起来，沈炼辰大叫：“别打了，我家买了店铺还能换点，努力总能凑个三百大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