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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1 / 2)





  江汨罗准备的晚餐极为简单, 从家里带回来的卤鸭和糟鸡装成一盘,一碟蒜蓉炒通心菜, 和几个鸡油小花卷, 并一小锅的小米粥。

  花卷是江媛早起杀了两只肥母鸡取了鸡油炼油后做的。面团发酵好以后擀开,刷一层鸡油,然后撒点盐, 撒一层葱花, 卷起来,切成小块, 翻成小花卷上笼一蒸。

  咸口的点心, 两口就一个, 江媛蒸了两大笼, 晾凉了用保鲜袋装着, 给她和梁睿带回来。

  沈延卿看一眼自己碗里的粥, 觉得她的少了,想了想,不见外的把两个碗换个位置, “你要多吃点。”

  江汨罗嘴角一撇, 没说话, 只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碗里的粥。

  偶尔抬头看他一眼, 见他一边吃花卷一边跟凑过来的初七道:“咸的, 有葱, 你是狗, 不能吃。”

  小花卷香得很,入口也绵润有嚼劲,葱花和鸡油的香气在淡淡的咸味加持下更加明显且浓郁。

  初七一个劲的伸头拱它, 昂昂叫个不停, 初一也耐不住寂寞,已经跳上了餐桌。

  江汨罗被它吓一跳,拍着胸口喝了声,“……初一,下来!”

  说着拣一个没葱的花卷,叫了声初七,初七愣了愣,然后撇下它爸,摇着尾巴来到她身边,哼哼着满脸讨好。

  江汨罗举着小花卷,同它谈条件,“只有一个,吃完就没了,不许撒赖,不然以后再也没得吃。”

  “嗯——昂——”可以可以,这个好商量,你先给我啊!

  它仰着头,跃跃欲试想要跳起来,但江汨罗已经站起来了,它跳也够不着,于是只好讨好的蹭蹭她大腿。

  她举着手,沈延卿看见家居裙柔软的布料贴在她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微微凌乱的卷发在半空中轻轻晃动,妩媚的柳叶眼在灯光下显得愈发眉目含情。

  就像一个充满秘密,又满是诱惑的陷阱,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进去了才发现再也出不来。

  “好了好了,给你了。”江汨罗失笑着揉揉它的头,掰了块小花卷给它。

  初七吃东西有时候很狼吞虎咽,吃相很不好,尤其是当他觉得可能有人跟自己抢时,绝对践行“想要吃多点就一定要吃得快”原则,任凭江汨罗怎么阻止都没用。

  不到一分钟整个花卷就没了,这下它傻眼了,“昂——”,这就没了?

  江汨罗夹了根通心菜,边吃边对它摇摇头,“去玩吧。”

  初七又蹭蹭她的手,见她手一伸就躲开了,再伸爪搭一下她的胳膊,也被躲开了,这下知道她是不同意了,歪歪头,这才委委屈屈的走开。

  “还是你有办法治它。”沈延卿看得直乐,捏着筷子就冲她眨眨眼。

  江汨罗乜斜他一眼,“是你这个严父不称职,没给它立好规矩。”

  “呃……这不是有你么。”沈延卿咬一口花卷,含糊的回了句。

  说完还偷偷看一眼她的脸色。

  江汨罗一抬眼,就跟他的目光对个正着,他一愣,有些不自在,她的表情顿时变得似笑非笑起来。

  看了他一会儿才问:“你刚进门时说的那话,意思是……准备出门诊了?”

  “同沈院长谈过了,周三以后再出,先完成工作交接。”他点点头,面色正经起来,“周四或者周五罢。”

  原来真的是这样,江汨罗抿唇笑笑,又再说一声恭喜。

  哪怕再也回不到手术台,但他仍然在一线,可以出门诊,可以给学生上课,可以做科研,可以实现他的理想和作为一个心外科医生最大的人生价值。

  断了的路,重新被接驳通畅。

  “不过还是要小心,保护好自己。”她淡淡的说了句,“就当之前……是吃了教训,人总要吃过教训才知道痛的。”

  她的口气仿佛过来人,神色里有淡淡的自嘲,似乎想起什么,沈延卿一愣,有些怔怔得看着她。

  “这么看着我,想听故事啊?”江汨罗舀了口粥,刚要吃,就看见他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发直,忍不住失笑着逗他。

  沈延卿闻言,老实的点点头。

  “我的事你都知道了,你的事我也想知道。”

  说得有些直白,如果只是普通朋友,未免有些冒昧和唐突,可是江汨罗知道他的心思,甚至有意纵容,于是点点头。

  “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是没有爸爸妈妈的。”

  尽管早就有所猜测,但沈延卿闻言仍然忍不住一愣,他想安慰她几句,嘴唇动了动,还没出声,就听到她已经继续往下讲。

  “我小的时候,很想有小伙伴一起玩,家家酒啊,跳皮筋啊,丢手绢捉迷藏啊,都是要有人才能一起玩的,别人玩,我就凑过去,可是他们都不愿意带我玩,说我是通缉犯的小孩,我说我不是,他们就问,那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答不上来,因为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然后他们就说你爸妈就是跑啦,我家大人都这么说!”

  “我哭着回去找我姑姑,姑姑凶得很,没人敢惹她。”说到江媛,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濡慕的、甜蜜的笑容,“姑姑帮我骂了那些小孩,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叫我了。”

  “可是,他们还是不带我一起玩,不想和我做同桌,笑话我穿得老土,是个土包子……总之很多啦,一直到小学四年级前后,我才终于接受这个事实,没有人要和我做朋友。”

  她低着头,原本还有些温的粥已经变凉了,沈延卿想阻止她,于是叫一声她的名字,“阿罗……”

  “所以我就学乖了。”江汨罗继续往下说着,脸上的笑容加深些许,竟有了点温柔的意味,“我躲着他们,开始努力学习,我永远是第一名,然后初中毕业后远远的离开青县到了容城,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所以不会有人孤立我,在他们的眼里,我只是个没有故事的安静的女同学,顺利的考上大学,有了好工作,跟那些人再也没有关系。”

  她顿了顿,沈延卿立刻嘟囔着接了句:“你胡说,明明有故事,那个谁……”

  他边说边斜着眼看她,表情有点小嫉妒,觉得手里的花卷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