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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2 / 2)


  长安才两岁半,遗传了父母的所有优点,只不过因为年纪还太小,所以脸圆圆的,大眼珠子黑溜溜,望着她歪头,好像在努力的想,然后点点头,用力的嗯了声。

  “嘁,一看就是不记得。”邱漾取笑他,然后把他递给江汨罗,“让阿姨抱抱,妈妈去帮忙。”

  孟菲菲她们还在穿蔬菜串,邱漾把孩子递给她,又同沈延卿打了声招呼,就过去帮忙了。

  沈延卿似乎对长安很感兴趣,不停的看他,还伸出手指挠挠他下巴,跟逗初一和十五似的。

  长安也好奇的望过去,看他冲自己笑,就不好意思的把头埋进江汨罗的肩膀,然后又忍不住抬头,认真考虑了一下,朝他伸出手。

  “居然主动要抱?”江汨罗觉得惊讶极了,干脆把长安递过去,“那就你抱罢,几十斤有点压手喏。”

  沈延卿轻笑一声,声音低沉又温柔,“长安,叔叔带你去看大狗狗好不好?”

  “好哦。”长安搂着他的脖子,有些腼腆似的,“长安不重哒。”

  看来是听懂“压手”的意思了,沈延卿忍不住又笑一声,掂掂他,让他坐在自己的左手臂上,“嗯,长安不重,是阿姨力气小,女孩子都力气小。”

  江汨罗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听见这话忍不住翻个小白眼,撇撇嘴,走了。

  邱漾她们正归整着盘子里待烤的烤串,见她过来,就问了句:“长安呢?”

  “沈先生抱他去跟初七玩了。”江汨罗应道,用竹签把玉米粒串起来。

  “沈先生?”邱漾愣了愣,又明白过来,“刚才和你在一块儿那位先生,你朋友?”

  江汨罗刚要应是,孟菲菲就笑着接了句:“沈先生还是汨罗姐的邻居呢,经常同进同出的,可要好了。”

  她说完就端着东西去烤炉那边,邱漾闻言又一愣,扭头看着江汨罗,“看不出来呀师妹。”

  “到底是朋友,还是男朋友呀?”

  她调笑的语气让江汨罗耳朵一红,垂着头,借夜色掩盖住羞涩和窘迫。

  从没人发觉她和沈延卿之间的不对劲,邱漾却一下就点了出来,叫她猝不及防,又觉得像被人看穿了隐秘的心思,不由得紧张起来。

  甚至还有些难得一见的结巴,“……不、不是,现在不是。”

  不是,和现在不是,意思是不一样的,邱漾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改口,微微一怔,然后轻轻笑了一下,“那就再考察考察,合格了再是呗。”

  她伸手将江汨罗耳边的散发别到脑后,想说什么,张张口,又沉默。

  或许是突然想起那个总是站在角落面无表情的女孩子,看似安分随时,眼里却藏着执拗和冷淡,隐藏得并不好,虽然她已经很努力了。

  独来独往,仿佛独行的孤雁。

  段灏问过她:“你喜欢她什么?”

  “不知道,也不是说喜欢不喜欢,就是想帮帮她。”

  后来毕业,再见面,每次都发现她有新的变化,开始学会隐藏情绪,做得越来越好,终于变得合群,变得温和通透,细致妥帖,听说大家都很喜欢她。

  邱漾觉得很欣慰,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在这个世上越过越好。而她更高兴的,是看到她还像十年前那样,面对关切,还能露出腼腆又不好意思的神情。

  江汨罗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抿抿唇,生硬的扯开话题,“师姐,听说你现在在杜氏工作了?”

  “是啊,他们开的工资高嘛。”邱漾微微一笑,“而且他们那边出差不多,我可以多点时间陪长安。”

  远处传来小孩子清脆的欢呼声,“哦哦——哦——初七好棒喏,球、球球飞……”

  “球球飞,追、嗯……初七追……”

  江汨罗看了一眼正带着孩子跟初七玩扔球捡球游戏的沈延卿,不自觉的露出个笑脸来。

  “长安越长越好看了,嘴巴像师兄,眼睛像师姐你。”

  “我就怕他小时了了,大未必佳,长残了就坏了,要不然你生个女儿给我当儿媳妇吧?”

  “……师姐别开玩笑。”

  “真的,你头胎生个姑娘,我家长安也就比她大最多五六岁,男人大点能疼人,考虑考虑?”

  “师姐——”

  邱漾看着她,忍不住摇头笑出声来。

  木炭被烧得火红火红,烧烤的油烟和香气一起蒸腾,将灯光熏染得更加朦胧。

  杨烨负责烧烤,把烤好的肉串拿起来放进盘里,林晨端到桌子上,喊了声:“大家快来趁热吃!”

  呼啦啦围过去一群人,邱漾拍拍江汨罗肩膀,“我去抱长安,你快去,不然一会儿都没了。”

  说着急急忙忙要去抱长安回来,结果她没回来,因为长安还要和初七玩一会儿,只有沈延卿独自回来了。

  江汨罗递给他两根烤肉串,看他眼角眉梢晕染而出的轻快笑意,问了句:“沈先生很喜欢小朋友?”

  “……你不觉得小朋友都很可爱吗?”沈延卿咽下一块肉,笑着看她,“就像初七,小时候比现在可爱多了。”

  “动物幼崽都可爱,人类幼崽……”江汨罗嘴角一撇,露出个轻蔑的笑意来,“只有听话的、善良的人类幼崽,才能称之为可爱。”

  “可惜,人性本恶。”

  沈延卿一怔,刚要问她为什么这么讲,又想起新闻报道里诸多十一二岁就犯罪的孩子,正要感慨,就见她已经放下手里的签子,走到一旁去接电话了。

  她走得有点远,隔着距离和灯光,沈延卿只分辨得出她面色有些沉凝,似乎打电话来的人说的事并不让她觉得愉快。

  半晌她回来,他关切的问:“是有谁家毛孩子不好了?”

  江汨罗拿签子的手明显顿了顿,摇摇头,没看他,“……不是,没事。”

  说是没事,可沈延卿却觉得,接下来的整晚她都有些心不在焉,连长安妈妈叫她,她都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显得心事重重。

  沈延卿并不知道那通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又说了什么,只确定是接了电话以后她才变得这样。

  有心想问问,看能不能开解一二,可试探几次,都被她有意无意的绕开了。

  见她不肯说,沈延卿不再问。

  直到烧烤散场,回到佳禾花园,在地下车库里,江汨罗忽然叫了他一声,“沈先生……”

  “嗯?有事么?”沈延卿牵着初七走在前头,闻言回头看着她,目露疑惑。

  江汨罗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摇摇头,“……没事,就是跟你提前说下晚安。”

  沈延卿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神色,心下有些叹气,对着她却依旧面不改色,“好,你也晚安。”

  然而意外的是,这一晚,他们谁都没有能晚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