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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迷雾暗起无所从(2 / 2)


  阮菱正是情窦初开的懵懂年纪,一见芜烟便倾心,自觉一往情深,虽看出这二人情分有些不同,也不自觉地忽视过去。父兄怜她自幼丧母,只倍加宠爱,很少管束,她在寨中横行惯了,任谁也不敢和她说一句重话。阮菱习惯了大伙儿的众星捧月,谁知柳芜烟如此连嘲带讽,说话毫不留情面,一颗少女心瞬间哗啦啦碎了一地,纵使她脸皮再厚,此刻也羞愧难当,哇一声哭了出来,掩面跑了出去。

  阮青溪连忙起身,冲他二人歉意道:“舍妹被我们宠坏了,二位切勿见怪!”说罢也不待他们回答,便急匆匆出去追赶小妹。

  红裳有些尴尬,看看芜烟道:“都是你惹的祸!”

  芜烟却道:“这与我何干?若不是你硬要来这里,也不会有这事,终究还是你的错!”

  红裳无心和他拌嘴,闷闷道:“官兵早在一个月前就将这里包围起来,他们是没机会去段家偷天图的。南山帮没有天图消息,阮家也没时间去偷盗,绕来绕去,又回到了段家身上。”

  芜烟一点儿也不意外,“我早说那段家不是好人,段家庄在江湖上耳目众多,如何能不知道官兵的动向,段家隐瞒此事,必定有鬼,你偏不信!”

  红裳非常郁闷,不愿怀疑段明廷,辩解道:“可我们一路走来,也从未听说有官兵围剿的消息,更不见围剿的迹象,段家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芜烟冷笑道:“那便是阮青溪他们在说谎了?”

  红裳依旧摇头,“若是其他人我倒会有所怀疑,但阮青溪是若虚爷爷的弟子,他们的门规第一条便是不打诳语,他说话我还是信得过的。”

  芜烟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手指在桌边轻叩,沉吟道:“军队拔营,声势绝不会小了,若是水寨没有扯谎,那便是官兵那边的问题。”他脑中灵光一闪,道:“这水寨不过二百来人,剿匪的官兵能有多少人?若是他们乔装打扮倒也可无声无息的来这里。”

  “乔装打扮?”红裳不解。芜烟继续解释说,“如今江湖风盛行,路上常有人带着兵器,而且仲秋时江南举办武林大会,拉帮结派的人成群行走也不会引人注意,若是他们装扮成江湖人,分批行走,官府又刻意隐瞒消息,寻常人根本看不出来!可惜刚才没有问清楚,等等我再和阮青溪确认下此事!”

  这边阮青溪追上了妹妹,正温言细语开解她,并说他日定给妹妹找个如意郎君,胜那柳芜烟百倍。

  阮菱被他哄得破涕为笑,说,“那个人既然看不上我,我也不要他了。大哥,我今后定会找个不输给他的人做丈夫,让炼红裳也眼红!”

  阮青溪只当她说的是气话,并不在意,让妹妹回房梳洗下,并嘱咐她过会儿要去找炼红裳二人赔礼,因不能将客人晾在一旁,自己便又回去。

  正好芜烟也有事问他,见他回来,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把话题引了过去。

  阮青溪回想后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我们水寨在外湖经常巡逻,若有官兵来袭必会示警,但外围的弟兄都没有发现异常。那一夜官兵突袭,若不是我提前回来过年,仗着武功高点,只怕这寨子真的不复存在了!”

  芜烟问他:“那被袭之前,附近有没有异常多的江湖人出没?”

  阮青溪心中忽然就明白了,说道:“原来如此!那阵子确实有不少江湖人在附近走动!”又叹道,“朝廷为了我们寨子,也算是绞尽脑汁了!我们并没有作奸犯科,只是自由散漫惯了,不愿归顺朝廷而已!”

  芜烟说道,“你们水寨辖制水域宽广,从此处顺流而下,可到入海口,直接就进了海域。如此重要的位置,朝廷怎会放心他人掌控?此次失败,后续必会再来!你们长此以往,不是办法,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阮青溪深以为然,他拱手道谢:“柳兄所言极是,拳拳之心,小弟谢过了。”二人又闲聊几句,阮青溪见芜烟言语间对排兵布阵颇有见解,他于武学上很有天赋,可在此道上却不太明白,便拿出当时作战时棘手的问题请教。

  芜烟倒是不藏私,指点几处,提点寨子的兵力如何布防,如何依据地势修筑工事,阮青溪茅塞顿开,越听越佩服。一个不住问,一个用心教,不知不觉已过去大半天。

  阮青溪见芜烟面露疲惫,一时汗颜,赶忙让人领他和红裳去歇息,自己则找父亲商量布防之事。

  刚才目睹芜烟在兵法的造诣,红裳就很惊奇,和芜烟一到了客房,她便问:“你怎么懂得这许多?我越来越对你的来历好奇了!”

  芜烟靠在榻上,有些疲惫地揉揉额角,说道:“我会的多着呢,奇门八卦、算数心法、调香制茶、琴棋书画——唯独不会武功!”

  红裳笑道,“若你再是武学高手,那就要一统江湖了!”

  “我对一统江湖可不感兴趣。”芜烟拉过她的手亲亲,温柔说道,“我只盼和你日日厮守,白头到老。”

  红裳娇腮微晕,轻轻呸了他一声,然而想到天图被盗一事又没了线索,瞬间低沉下来。她并不擅长这些弯弯绕,顿觉头大如斗,只感到自己置身迷雾,而其中更有一张网,无声无息的朝自己兜面扑过来。

  她不知不觉已把芜烟当做依靠,便问芜烟接下来要如何,照她的意思,是直接去段家查明此事,但芜烟不愿红裳再与段明廷见面,便说:“先在这里吧,笠泽水寨也是段家目标之一,现在南山帮已经被灭,接下来看看段家下一步有什么动作,我们再做打算。”

  到了晚间,水寨中大摆宴席,美酒无数,阮菱也和红裳赔礼,红裳怎会真生她的气,嘻嘻哈哈笑闹一阵,便和好如初。席间红裳喝了个痛快,也醉了个不省人事。阮菱看到与白日间判若两人的红裳,不由瞠目结舌,大呼幸好哥哥没有看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