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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2 / 2)


  萧敬之抬手帮她捋了捋脸颊一侧的长发,心中忽然有些柔软,也知道自己方才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了。

  萧敬之继续说道:“你我不是先贤,敬之也并未用圣人之标准要求王上,只是想着若真有朝一日事情如此,还望王上能够惦记着自己的一方臣民才是,如此方有上位者之气度。然而若是事情实在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独自逃生亦是上策,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世上总有人舍生取义,也有人忍辱负重。这本没有高下之分,敬之方才只是有所感慨罢了,王上也不必将敬之的话放在心上。”

  谢宸安笑着说道:“你不必收回刚的那番话,此事本是我思虑不周,你刚的那番话点醒了我,让我受益匪浅。还有,你怎么忽然又唤我王上了?”

  萧敬之笑了笑,没回答,称她妻主只是两个人之间的小情小调罢了,刚二人讨论的乃是正事,用此称呼却是有些不妥了。

  谢宸安和萧敬之两人静坐在一处自成一道风景。

  百泉对身侧的刑戮笑道:“王上和正君当真是恩爱。”

  刑戮‘嗯’了一声。

  刑戮的话本就少,之前不说是跟别人,就是跟萧敬之在一处的时候她的话也是出奇的少,只在萧敬之吩咐她做什么的时候,她才答应一声罢了,是以鲜少遇到这种有人跟她聊天的情况,她其实也想跟百泉说些什么,没想冷着他,但是她实在不知该怎么接话。

  然而百泉并没有在意这一点,继续问道:“你跟在正君身边多久了?”

  刑戮仔细的想了想,而后道:“有七年了。”

  百泉点头道:“时间的确是不短了,不过恰好我跟在王上身边也正好是七年的时间,我们这一点倒是一样。”

  刑戮努力的想要回百泉些什么,然而却有些词穷。正在这时他们旁边的草丛中却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刑戮立刻将百泉护在了身后,周围的侍卫也跟着有了反应,众人同时拔剑对向草丛的方向。

  谢宸安听见这边的动静,原本以为是有什么野兽惊动了众人,却不曾想竟然看到从草丛中站起来了一个人。

  对方是个二十出头的女人,她头发凌乱,头上还扎了几根杂草,身上的衣衫也不知多久没有换了,看上去皱皱巴巴的一大团,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然而她的一双眼睛却极亮,整个人莫名带着一股子怡然自得的感觉,反倒并没有让人感觉到有半点的颓废,和她这身打扮很是不符。

  众侍卫仍旧警惕的看着她,她有些茫然,似乎是搞不清楚眼下情况。

  她目光扫了一圈,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谢宸安和萧敬之二人,判断出这两人应当是说话最有分量的,于是远远的对谢宸安喊道:“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就在这睡个觉,结果被你们这些人给吵醒了。就也不用这样刀剑相向的对着我吧?”

  刑戮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是个不会武艺的,于是已经将手上的武器收了起来。

  旁边的侍卫手上仍旧持剑,有两个人过来将这人浑身上下搜了一番,确定她身上没有带武器之后,才略微放松了几分。

  伍洋看了看谢宸安,而后开口对面前之人道:“此处有贵人休息,尔等不便靠近,这便下山吧。”

  不料这女人看着谢宸安和萧敬之,忽然对谢宸安高声喊道:“小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宸安听她这么说心中觉得有几分诧异。

  她又高声道:“草民名唤白如,今日偶遇宛临王实乃三生有幸,望宛临王容在下多说两句。“

  若是此人不知谢宸安等人的身份,还可说是偶遇,此时众人听她直接唤出了谢宸安的封号,瞬间都再次警惕起来。

  楚涧此时到萧敬之身边说了几句话。

  萧敬之开口对谢宸安道:“殿下不若将她唤过来,看她想要说些什么。”

  刚才已经搜过她的身,确定她身上没有武器,而且又有这么多侍卫和刑戮等人在,想来应该是没有大碍,于是谢宸安便将她唤上前。

  此时刑戮跟杜恒跟着一左一右的站在谢宸安和萧敬之的身边,以防此人突然暴起。

  白如一路被侍卫压着到了谢宸安的面前,而后在谢宸安的面前跪下。

  谢宸安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刚才说与我们只是偶遇,既是偶遇,你为何会知道我是何人?”

  白如道:“草民猜的,这并不难猜,草民和王上本是同路。在上一个驿站之时草民已经听闻王上才经过不久,此时看到此间的侍卫,自然就猜出了您的身份。”

  谢宸安觉得她说的话多少有些不合理,“你既然与我同行可也是前往宛临的方向?怎么我前脚方才到此处,你便也到了此处,若说只是偶遇,怕是有些太过巧合了吧?”

  白如这个时候倒是坦诚直言道:“其实并非是偶遇,草民只是听驿站之中的人说王上会在此处滞留几日浏览此处风景,是以草民才连夜上山只为碰碰运气罢了,没想到草□□气挺好,跟王上恰好来了个偶遇。草民还没说几句话这番心思一眼就被王上给识破了,王上实在是心思通透和京城传言大为不同。”

  谢宸安只听得一脸莫名,这人既然是想要制造偶遇那自然是有所求的,如今却并不用心编造谎言,仅两三句便已经承认了事情的始末竟是没用自己多问,她制造这番巧合到底是有何居心?

  白如这个时候似乎是看懂了谢宸安的神色,继续道:“草民是想向王上自荐枕席来着。”

  谢宸安差点被她一句话呛到,见鬼的自荐枕席,她可不好女色,而且这人跟萧敬之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可不止,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这番信心竟然敢说出这话。

  她似乎自己也意识到刚才自己说了些什么,于是笑眯眯的改口道:“哎呀,看草民说话总是这般不着边际,草民其实只是想到王上这里来讨口饭吃来着,王上资金充裕,已经养了这么多人了,再养草民一个给草民一个容身之处,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是以草民只是想到王上跟前儿来自荐来着。王上不如收留草民一段时间,若是草民实在没有建树王上再将草民给轰走,如此可好?”

  谢宸安觉得此人略有点疯疯癫癫的,对着她问道:“那你既然来自荐,便说说你擅长何事,又能为我帮上些什么忙。”

  这话似乎让白如感到有些不好开口,她沉默了片刻,对着谢宸安道:“此处人多口杂,草民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王上可否允许草民再近一步?”

  杜恒明显有几分不赞成之意,对她说道:“那你不若便说给我听吧,由我再转达给王上。”

  白如却是不愿意,笑道:“这话说给你听也没用,得说给王上听才行。”

  谢宸安见她疯疯癫癫,说话颠三倒四又故作神秘的样子,只觉得这人应该是脑筋有点问题,外加上想要在自己这儿蹭吃蹭喝。于是不慎感兴趣的说道:“我身边并不缺人,看你既然是这番说辞想来应该也是遇到了些什么事,或许走投无路,我让人赏赐你几两银子你就此离去吧,此处距离宛临路远,你也不必再一直跟着了。”

  那人听闻谢宸安的话后大为失望,“方才侍卫都已经查验过,证明草民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即使如此王上也不敢让草民靠近一二,这般的胆量实在是让人失望。”

  谢宸安有些好笑,这见面不过几分钟,这人从开始的故作神秘到后边的颠三倒四,到现在的耍赖皮和激将法并用,竟然是一连换了好几个战术,为了到自己这儿蹭吃蹭喝也是尽了全力了。

  萧敬之此前一直一言不发,这个时候却站起了身子往那人身边而去。

  谢宸安伸手拉住了萧敬之,而后对萧敬之道:“敬之若是对她的话感兴趣,我去听过后再告诉你也就是了,你在这儿歇着吧,刚才一路走过来想来也是觉得累了才是。”

  萧敬之眉头微皱,看向刑戮的方向,刑戮的手握在剑上,已然是待发之势。

  白如看着谢宸安,刚才她觉得有些失望来着,几番测试下来,她觉得谢宸安比京城传闻好些,却也缺乏了些胆量和野心,然而此时因着谢宸安此番爱夫之举,她的眼睛倒是又重新亮了起来。

  这人的性格和为人处事虽然和她想的不太一样,但是仅看她对夫郎的照顾这一点来说,这人便是有心的,有心之人总是值得服侍的。而且看她这番样子,日后就算是大业成功她也能够活命也说不定,若是如此的话自己也算是阴阳术里第一人了,毕竟干他们这行的能留个全尸都已经是不容易了。

  于是她这个时候又恢复一番笑模样,直到谢宸安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的时候,她方才收起了之前那番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子。一副正色对她说道:“草民精通阴阳之学,乃是右嘉的第八代传人。王上可能没有听闻过阴阳之学,但此学来源久远,这些东西虽然被视为旁门左道,很多人不屑一顾,但实际上却是大有用处。草民学成到现在也有三年了,这几年来草民一直想找一位明君辅佐,草民再三思量最后选了殿下。草民有吞食天地之志,改朝换代之谋,若是殿下能够信任草民,给草民施展的空间,草民定然能够将王上扶上皇位。”

  谢宸安倒是真的听过阴阳之学,这个此前范永熙上课的时候给她提过,阴阳之学内容庞杂,包括算卦、占卜、天文、权谋等,谢宸安隐约觉得这门课的权谋之术很像是后代的厚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