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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1 / 2)





  他继续往前走,却在文学院门口遇见了苏照明。

  苏照明今日回办公室处理工作,刚要回家去,在学院门口遇见苏礼铮,忍不住惊讶道:“你怎么来学校了,有事么?”

  他自然不会误以为苏礼铮是来找他的,对这个儿子,他有许多的亏欠和内疚,但想补偿,却又不得其法,只好不打扰他已经井然有序的生活,不去给他添麻烦。

  苏礼铮点点头,平静的回答道:“同陆师兄约好了,来谈谈祖父手稿的事,年内要出版上市了,到时候给你送一套。”

  苏照明抿了抿唇,目光里有些沉痛,他忽然想起前妻江宁真质问他的话:“他不找你,你不懂找他么,这世间能有多少父母真的不要自己的儿子?”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他这走过的大半辈子,虽则品性浪漫多情,却很爱他的妻子,宁愿自己面对旁人的口诛笔伐也要护着她,治学也算得上严谨有为,唯独对不起老父与儿子。

  就这一点,已然是令他难以释怀了。

  他沉默的同苏礼铮一起走着,气氛有些尴尬,到底是相处得少,彼此都不大自在。

  “你当年……为什么那么坚定的要和我妈离婚?”苏礼铮突然开了口,问了个他从来都没问过的问题。

  苏照明愣了愣,他扭头看了眼这个比他还高的儿子,他长得不大像自己,也不大像他母亲,倒有五六分像他早逝的祖母。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和时间里,苏礼铮已经悄悄的长大了,他无数次的庆幸,这个儿子没有长歪。

  “你不是都知道么,因为遇上了真爱。”苏照明苦笑了一下。

  苏礼铮抿抿唇,问道:“那你现在还爱她么?”

  “爱,当然爱。”苏照明回答得极快,语气和神情又坚定,“她和你妈妈是不一样的,你妈妈很好,年轻时我们谈艺术和理想,她有很大很丰富的世界,她不一样,她的世界很小,小得甚至只有我,是我把她扯进来的,得负责。”

  苏礼铮第一次听他说起这些话,有些发怔的看着他,见他面色柔和,甚至有些心疼,便知他说的爱不假。

  苏照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这样教你可能不太对,但我还是得说,人这辈子得给自己找点自在,喜欢就买,不行就分,没钱就赚。”

  苏礼铮一下没能回过神来,只是有些僵硬的点点头,他听到苏照明继续讲:“但你要是和人结了婚,一定要负责任,爱情只是让你们走到一起的前提,真正白头偕老的,还是责任心。”

  后来他们在停车场分开走,在开车回去的路上,苏照明的话在苏礼铮的脑海里滚来滚去。

  他看着前面路口的红灯,忽觉有些讥诮,那个人讲责任讲白头,怎么听起来这么假仁假义,他当初可是扔下自己这个儿子不要了呢。

  可是想完这句话,他又忍不住自嘲,以为早就看开了,原来却是装作不在意,有些情感开关,非得有些什么触发一下才会启动。

  如现在他和苏照明,也如现在或将来的他和朱砂。

  作者有话要说:

  苏师兄(冷笑):我觉得我那死鬼爹后面会有报应……

  存稿箱大胸弟:崽!你不要剧透啊!

  第50章

  早上八点半, 床头的闹钟准时响起,“叮铃铃”的声音清脆响亮,在不大的房间内回荡着。

  苏礼铮前一晚查文献查得太晚了, 此时慢吞吞的睁开眼睛, 看见没拉严的窗帘已经有日光倾洒进来。

  他扭头看了眼闹钟上的时间,又闭上眼, 此时已经时过清明,早已和冬天时七八点天还是蒙蒙亮不一样了。

  他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关了闹钟将头埋进了被子里,有太阳晒过的独特味道传进鼻翼,他曾经以为只会暂时住几天, 却不小心一住就快小半年。

  隔壁不知道谁家养得鹩哥正在学讲话,恭喜发财四个字断断续续说了有说,声音有些嘶哑又有些尖锐高亢, 隔了一会儿又有狗吠声应和起来。

  苏礼铮心里叹了声这觉是睡不成了,只好翻身起来,才洗漱完下楼,还没站稳,霍女士就问他:“你是不是要去接容容?”

  “……啊?啊!对对对!”苏礼铮愣了愣, 后知后觉的想起要去接朱砂的事,忙扭头看了眼挂钟, “师娘, 我去接小师妹了啊,中午我们去陆师兄家吃饭。”

  说完他就扯着外套往门外走, 霍女士追在后面撵着问:“你早饭不吃了?”

  “不吃了!”苏礼铮难得有些忙乱,一面往外走一面提高了声音道。

  朱砂早早就起来,接班的是任秋月,按着自己和她之间那处得不咸不淡还偶有摩擦的关系,合该交了班立刻就走,省得有什么是人家看不惯的。

  她这样想着,偷眼打量了一下坐在不远处开电脑的人。

  任秋月今日的气色不是很好,仿佛有些憔悴,在一个年过三十的女人脸上,有时气色不好就会显得特别憔悴,脸黄黄的。

  朱砂只以为是她没休息好,对方也不是邬渔,她不好出言询问或调侃,只好沉默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苏礼铮打电话给她让她下楼。

  可是等啊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过了八点十五分还不见手机有动静,她就觉得十分惊讶了。

  在她眼里,苏礼铮是个极其自律的人,不管上班还是休息,一般七点左右就起了,甚至更早,他说这是生物钟决定的。

  然而现在这个人到了现在都还没来,这就让朱砂有些疑惑了,又有些担心,要是睡晚了还好,万一要是路上遇到了危险,那可就麻烦了。

  她在这头提心吊胆,另一边的任秋月则是在接电话,对方不知是谁,朱砂只听见她说了句:“随你罢,走罢,我这只是浅水滩,留不住你这条落难的蛟龙。”

  声音似乎很疲惫,又掺杂着痛苦和无奈,朱砂忍不住扭头去看她,却意外的看见她强忍着的眼泪。

  朱砂愣了愣,不知道要不要去安慰她,这一刻她有些后悔管不住自己的脖子,要是没看见还能当不知道。

  但是她也不敢去安慰任秋月,任秋月这个人很要强,凭着自己的能耐从下面医院过五关斩六将的考到省医来,经验比朱砂多得多。

  也因为如此,她很有些看不惯朱砂这种靠着天时地利一毕业就能留在大医院的医生,觉得他们经验不足,眼高手低,不过是运气比较好些罢了。

  邬渔曾经私底下同朱砂道:“她就是酸的,有机会谁削尖了脑袋往大医院挤,难道要为了积累经验到基层,大医院不能积累?笑话!”

  朱砂是同意邬渔这话的,在大医院能见到的病种和能学到的前沿知识,并不是基层医院能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