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羊皮纸，其上的文字很短，按说以他的理解力和阅读速度, 十秒内就可以读完。但几分钟过去了, 邓布利多依旧紧紧盯着这张羊皮纸, 像有阅读障碍的小孩, 一言不发。

  这让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斯内普略有烦躁，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老校长终于抬头, 表情依然是那种带着淡淡微笑的神秘莫测。

  “辞呈？”他轻轻拿起羊皮纸，脸色温和, “我居然一直不知道你对我给你开的薪水如此不满意, 以致于需要拿辞职来要挟我。”

  任何语境都阻挡不了邓布利多抖机灵——斯内普更烦躁了，很难说相较于黑魔王的喜怒无常, 邓布利多这些不合时宜的玩笑有没有更令人难以忍受一些。

  “你知道这跟薪水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努力压抑自己见高的音量, 一字一句地说道, “奇洛有问题没错, 但魔法石已经被你严密地保护起来了。以你和另外几位教授的能力完全可以毫无压力地制服他, 以及他背后可能存在的黑魔王势力。”

  “蝙蝠侠去世——或者说消失的情况, 让我不得不改变策略。”斯内普努力向校长解释这显而易见的道理，无比佩服自己表现出的耐心, “现在波特身边失去了最大的保护。而且个别好事记者从伊法魔尼传回的报道，也让整个英国的所有巫师都知道了大难不死女孩儿在美国的消息——甚至详细到了学院！”

  果然，是雷鸟，詹姆·波特的冒险基因深入骨血、害人不浅。

  “当然某些藏在暗处、依旧效忠黑魔王的食死徒也能看到这条新闻，若他们真的在美国对波特下手，我们完全来不及阻止……”

  他准备了十几条理由，拿来说服老校长。

  “看来，我只能同意了。”出乎斯内普的意料，邓布利多居然直接答应了……

  这让他只能生生咽下马上要脱口而出的下一条理由，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同意？”

  邓布利多点点头，似乎这是理所当然的。

  “留在霍格沃茨是我们当初协议的一部分……你怎么不用向魔法部告发我在战争中的作为……来要挟我。”

  “我们协议的核心条件是你跟我一起保护哈莉，你迄今为止完成得很好。”

  “我不会告发你的，放心吧孩子。”

  不要叫我孩子！嘴上抗议多少遍都没用，斯内普只能在内心腹诽。

  “但……作为一个朋友，而不是作为你的校长，我请求你多呆半年，”邓布利多的双手在办公桌上搭成塔尖状，这是他开始认真谈话的标志性动作，“霍格沃茨今年的局势不甚明朗。我的能力再大，范围也是有限的，我无法保护每一个学生。”

  “就像万圣节的巨怪袭击，我们已经知道这是调虎离山，用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所以我们及时地查看了魔法石。但我们依然没能避免一个学生受伤——纳威·隆巴顿先生还在校医院躺着。”

  “学生们的安全，需要我们投入每一分力量。”

  “哼，如果不是格兰杰擅自乱跑，哪儿会有这些困扰？”想到那晚的混乱，斯内普更加烦躁了，“格莱芬多永远不懂得保护自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所以他们需要你，至少在今年。”被划进同样“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范围的老校长也不生气，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羊皮纸，递给一桌之隔的斯内普，“而且，你不用采取辞职这种如此过激的方式。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你下学年开学，将作为访问学者去伊法魔尼；那么，现在你要收回这封辞呈吗？”

  看着手里盖有伊法魔尼校徽的正式文件，斯内普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邓布利多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好吧，希望美国的学生愚蠢的程度能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