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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30)(2 / 2)


  娘亲, 娘子,还有我的两个女儿都被人绑走了, 这天下要出大事儿了我走不了了。

  吕颂惊到说不出话来,云安强忍着泪水说道:听我一句趁着天下还没乱, 大姐夫带着家眷逃吧,往西北走,安全些

  吕颂在书房内走了好多圈, 他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事情,坐到椅子上,对云安说道:我听道上朋友给的消息, 说是不日朝廷就要封禁淟州港了,虽然不知道真假,也没听到什么风声但我那朋友京城有些根基,他特意来告知我此事应该就是真的,我一接到消息马上就来告诉你了,本想让你抓紧上船免得走不了没想到你这边竟然出事了。

  云安咧了咧嘴,胸腔里锥心般的痛,她突然明白这场无妄之灾的源头,原来那人是想在这儿用到自己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和我说?要不要我托朋友打听打听?

  不必了。他们虽然把人都绑走了,但宅子里没有因此丧命的,我觉得对方是为了以此来要挟我为他们所用。要是报官或者去追查反而会有危险。大姐夫

  你说。

  有些话我本来是想等离开燕国的前一夜再和你说的,现在的局面你也看到了,我相信你心中也有了新的衡量,便听我一句劝,趁早带上家眷和银票离开淟州,我给你押个地方要是你能在那边站住脚,保你阖家上下无虞。

  还请妹夫指教?

  陇地,雍州,或是北海一带等你到了地方,你就明白了。到时候审时度势,别舍不得银子就当是为了家人。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押错了,你大可从北海边境逃出燕国境内,假以时日再以番邦商人的身份到燕国,若有人盘问你便说你祖上是燕国的马商,因病流落番邦,来认祖归宗的便能洗脱嫌疑。

  云安在心里快恨透了西边那群人,可为了保住自家娘子的其他亲人,还是给吕颂指了一条明路。

  这吕颂没有像上次那样抱着怀疑的态度,而是站起来,向云安行了一礼:妹夫,大恩大德,吕颂没齿难忘!

  大姐夫快别这样我只是不希望看到更多的悲剧发生了。其实按照咱们的身份地位本不用如此,奈何有人在京城做了高官,还是皇帝的钱袋子不被牵连是不可能的了。走吧,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说完这句话,云安的心里无声地涌出了一股苍白又无力的感觉来,她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了,多少次事与愿违这四个字不停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这次策划离开她几年前就开始部署了,自认为用了最快的速度在运作此事,争分夺秒到了临门一脚又是功亏一篑。

  云安感觉自己的承受和容忍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把家人救出来是唯一能帮助自己保持理智的事情。

  如果自家娘子出了什么事儿这个世界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吕颂见云安的表情很不好提出了告辞。

  翌日。

  周六从菜市场来的周六告诉云安,城内贴了红榜告示,上面说:十日后淟州港和淟州码头由衙门和巡防营一同接管,期限一到会驱离所有番邦货船,淟州本地百姓的货船需到衙门登记,领取勘合。

  勘合是燕国的一种高规格,较严厉的验对制度,大多是一份文书,可以是纸质,木质,竹制或者铜器,在中间落下特殊的标记,多为大印。

  然后将这件东西一分为二,官家持一半儿,验对的时候要把两半合对到一起,要求切缝处严丝合缝大印组合完整且两半之间不能有太严重的色差,三者但凡有一条不达标都无法通过勘合。

  周六继续说道:以后本地的渔船出海,要凭勘合,而且最多出海三天就得来,逾期不归的,交府衙定罪论处。

  知道了。

  那小人告退了?

  去吧。

  周六走到门口,突然被云安叫住:周六!

  是,老爷。

  上次我让你派人出去寻找我师父,有消息吗?

  没有消息传过来,玄一天师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时间找不到也是有的,说不定她老人家到哪座山里头静修去了,小人一会儿再问问,一有消息小人立刻来报。

  你去吧。

  是。

  自家师父已经杳无音信好久了,派出去打探的人也都没有消息,换做平时也就算了玄一道长的神通云安是知道的,可眼看着要天下大乱她老人家应该不会不知道才是。

  当年她可是连先帝驾崩都预测出来的人呐!

  云安已经记不清自家师父于危难之际救过自己多少次了,如今身处于空前的危机和绝望之下,云安真希望师父她老人家能从天而降,即便不能把人救出来,能在自己身边陪陪自己,听自己说说心里话也是好的。

  这空落落的云宅,孤零零的自己还不知道宅子里头的这些人,哪一个或者哪几个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云安了房间,看着房间内如故的一切,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林不羡的气息,云安的眼泪汩汩流下。

  这大半日云安表现得很沉着冷静,其实她的心早都慌了。

  床上还放着针线簸箕,一旁放着一件小肚兜,上面的福字还差一点儿就绣好了。

  云安泪眼摩挲,在脑海中还原了自家娘子被抓走前发生的一幕幕

  亦溪那样聪慧应该不会挨打吧她定是冷静地询问对方是谁,然后识趣地和他们离开了。

  虽然这样安慰着自己,云安的心依旧抽痛不已。

  当天深夜,云安易容蒙面从云宅出去,骑马往码头的方向冲,确定没有人尾随才在一个僻静处拿掉了脸上的粗布。

  这个时辰正是该休息的时候,但淟州这个地方不一样,越往码头走街上的人就越多,有的孤身前行,有的三五成群,手中或举着火把,或提着灯笼,朝着一个相同的目的地进发码头。

  人越来越多,马儿不得施展,云安索性勒住缰绳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牵着马随着人流往码头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云安周围的惶恐和叹息的声音不绝于耳,淟州开放港口已有百年历史,城中百姓十户里头有六户在渔船上讨生活,剩下的四户要么是搬运工,要么就是从事修缮渔船或者编制渔网的营生。

  就连纳税这一项,朝廷都给淟州的百姓开了特典,淟州的百姓缴纳赋税是直接缴银子的,纳粮数按照市价折合成白银,直接交给朝廷。

  靠海吃海,这个全城百姓维系了百年的生计,等于被朝廷几乎一刀斩断淟州百姓无不忧心忡忡。

  队伍中也不乏有疑惑的声音,许多百姓根本不明白:朝廷此举意欲何为?

  来到码头,今夜的码头空前的热闹,码头前面的市场上,每一家商铺都在营业,店铺的伙计抻着脖子吆喝,招揽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