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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2)(1 / 2)





  直到现在,宋羽河依然无法将57当成是自己的第二人格,他甚至想要回去看一看仿生人,看他是不是真的程序在六年前彻底报废了。

  宋羽河紧紧抱着他他,将额头埋在他他怀里,感觉到热意盈在眼眶,抽噎着喃喃道:我好疼啊。

  他不断地重复好疼,希望那个一直在自己身边陪伴他这么多年的宋五七还能再出现,对他说一句睡一觉就没事了。

  他不想宋五七代替自己承受痛苦,他只想他在自己身边待着。

  只是待着就好。

  为什么要走呢?宋羽河身上的热意一点点烧起来,浑浑噩噩地心想,我可以当两个人格的小怪物,明明能和平相处的,为什么要走?

  明明之前的六年里,两个人就是这么过来的。

  没人告诉宋羽河的是,两人之所以能够共存,是因为他并没有意识到宋五七是他的第二人格,或者是本能地逃避这个认知,让两个人格在虚实之间达到一种诡异的平衡。

  但是自从仿生人57的程序被发现后,那种平衡便被彻底打破了。

  宋五七是因为什么而出现的,就导致他的人格一直执拗于此。

  他不可自制地想要成为宋羽河这个人格的唯一,他执着于保护,觉得一旦宋羽河不需要保护,那他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正因为如此,宋五七才那样迫切地想要回到莫芬芬。

  回到宋羽河能需要到他的地方。

  就算宋羽河和他说,他一直需要他,宋五七也不会被这种拙劣的谎言欺骗到。

  宋五七那种过度保护的性格已经严重影响到宋羽河好不容易回归正常的生活,可他改不了,他无法放任自己不去排斥任何接近宋羽河的人。

  他就是为了保护而生的。

  所以宋五七主动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宋羽河浑身发烫,差点把自己烧成一堆炭,嘴里还在喃喃着叫五七。

  没一会,一群医生忙不迭地围了过来。

  宋羽河虽说哭一场就会发烧,但这是刚刚药物仪治疗完后,很容易引起其他的并发症,医生将整个病房围个水泄不通。

  刚从公司回来、顺道还买了小甜点的宋关行一进来见到这副阵仗,险些吓得晕过去,连忙挤过去,抖着嗓子问:怎、怎怎怎么样了?出什么事了?

  一旁的护士和他说是发烧,宋关行才松下一口气,额角冷汗都冒出来了。

  确定并不是治疗后的并发症,一群医生也松了一口气,用医疗器把宋羽河的烧消下去后,才一一散了。

  宋关行吓得够呛,从门缝里瞧见宋羽河安安静静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小心翼翼地说:小止?

  他本来以为宋羽河已经睡着了,但没想到背对着他的宋羽河却轻轻嗯了一声:有事吗?

  这是半个月以来宋羽河第一次搭理他,宋关行欣喜若狂,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冷淡,悄咪咪地说:哥哥能进来吗?

  宋羽河轻声说:嗯,好。

  宋关行喜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颠颠打开门,将刚刚热好的汤端了过来:小止,喝点汤,还热着呢。

  宋羽河没有动,只是说:放在那儿吧。

  宋关行就算再蠢也看出来了宋羽河的问题,他将汤放下,讷讷道:小止怎么了?还难受吗?

  没有。宋羽河轻轻闭着眼睛。

  宋关行轻手轻脚走到床的另外一边,瞧见宋羽河脸上依然全是病色,恹恹阖着眼睛,像是在睡觉,又像是在逃避什么。

  宋关行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半跪在床边,小声说:小止?

  宋羽河感觉到身边的呼吸,轻轻睁开眼睛,视线落在桌子上的小锉刀上,又很快收了回来。

  哥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宋五七的离开将他所有的感情都带走了,显得麻木又脆弱,五七走了。

  宋关行一愣。

  宋羽河又说:我长不大了。

  宋关行不知道宋五七是怎么回事,但是听到后面那一句话,立刻否认:谁说你长不大的,胡说八道!

  宋羽河已经知道自己得赫拉症的事,但他显得异样的冷静,只是有些难过。

  仿生人57想让他好好长大,但他好像真的长不大了。

  在星际中,往往在法定结婚年龄21岁才算真正的长大,就算过了十八岁成年礼,宋关行也总是叫宋羽河孩子。

  而他在成年礼的第二天诊断出来赫拉症,也许真的活不过21岁。

  要是我没出来莫芬芬就好了。宋羽河盯着窗外的天幕,小声地说,我要是死在莫芬芬就好了。

  这样就不必在找到家人和依靠后,又被残忍地剥夺掉生命。

  与其这样,他倒不如一直在莫芬芬直到死。

  宋关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苍白的唇都在发抖:你你不想要我们了吗?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种让人难受的话,宋羽河能这么轻飘飘地说出口,但看到宋羽河满脸颓然和破碎,宋关行又说不出任何刁难和责骂。

  要?不要?宋羽河好像陷入了一个难题中,迷茫地说,为什么你们都在问我这个问题?有什么,是我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吗?

  宋羽河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问他这种无聊又无意义的问题。

  他想要宋五七,但宋五七根本没有给他选择,说消失就消失了。

  他想要宋关行他们,但赫拉症也没有给他选择。

  宋关行怔怔看着宋羽河,突然像是忍受不了,起身狼狈地离开。

  他自以为自己上的学多读的书也多,但面对提出这种问题的宋羽河,宋关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甚至连安慰都不知道怎么安慰。

  宋羽河看都没看他,依然呆呆盯着外面的天幕发呆。

  他看着云卷云舒,夕阳西下,直到天空中布满星辰。

  病房里似乎又有人来了,但是宋羽河却没有在意,他现在太过麻木,以至于连身体的疼痛都感受不到。

  直到一个熟悉的人安静坐在他面前,垂着眸淡淡看着他。

  宋羽河终于舍得看他一眼,声音沙哑地说:先生。

  薄峤见他眼眶发红,知道他是长久盯着一处熬红的,伸出温暖的手将他的眼睛捂住,轻声说:眼睛疼不疼?

  宋羽河感觉到黑暗陡然降临,但薄峤手中的薄荷香和玫瑰香太过让他有安全感,他从善如流地闭上眼睛,酸涩的眼眶终于得以缓解,生理泪水缓缓从羽睫上溢出来。

  他轻轻一点头:疼。

  乖孩子。薄峤柔声夸赞他,那就好好休息一会,如果晚上再不起烧,明天就能出院了。

  赫拉症的治疗时间很长,但宋羽河总不能总是待在医院,而且他的状态,长久待在这里,心理肯定会出更大的问题。

  薄峤和宋关行商量了一下午,才终于决定明天让他出院走一走。

  宋羽河闭着眼睛,嗅着让他安定的味道,逐渐找回一点真实感来。

  出院?宋羽河问,我们不治病了吗?

  薄峤笑了起来:前期每一个月来医院治疗一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