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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身世(2 / 2)


“我去……做什么?”秦良玉心头一跳,“我才不去。”

铃铛看她别扭神色,眯眼轻笑,“姑娘这神态不对啊?是不是和庄主有什么误会了?我刚来府上便听说,在游船上的时候,庄主还替姑娘抓住了谋害姑娘的人呢!”

木槿不近不远的跟在后头,两人在前头说话,她也不着急去听,只一面走,一面留心着周遭的环境。

进了屋,木槿给秦良玉端上了饮子之后,就去收拾屋子里的细碎小物,或擦或重新摆放,沉默又勤快。

对比起来,铃铛作为一个丫鬟。实在太活泼了。

“你看看,那才是个丫鬟该有的样子,你不是丫鬟,非留在我这儿做什么?”秦良玉挑眉看着铃铛。

铃铛拉了把圆凳,在她身边坐下,神秘兮兮的地上道,“我听冯捷说,你是江庄主破劫的关键,可你身边有那么多麻烦事儿,万一你真被人给算计了,他又没来得及救你,让你一命呜呼。谁来帮他破劫?”

秦良玉听的茫然,“什么破劫?我?帮他?”

铃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又知道什么?”秦良玉好奇的看着这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女孩子。

“我知道……哎,我知道的那可多了!讲上几天几夜也讲不完啊!简单说吧,江简来呢,他以前不是个山寨头子,他被师父带回灵台山的时候已经六岁了,你不知道他那个时候有多惨!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或是被扎的,被掐烂的,被火烫的……”

铃铛说着打了个冷颤。她忍不住抚了抚自己的肩膀。

“真是惨不忍睹!如果不是他的那一张脸太好看,留着还有用的话,估摸着哪一张脸也保不住!可他性子孤僻,问他什么都不说,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肯说。他刚到灵台山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是哑巴呢!”

秦良玉听得愣住,她以为江简来自生来,就是孤高冷傲玩世不恭的。

没想到他却有着那样的童年,所以他才冷漠无情,对人的性命都是一种漠视的态度吗?

“你知道他为什么叫江简来吗?”铃铛忽然问道。

“为什么?”

“因为师父说,他是从江边捡来的,无名无姓。无依无靠,所以就叫江简来。”铃铛说完,轻叹一声。

秦良玉张了张嘴,以往觉的自己可怜,怎么这会儿却觉得他远比自己更可怜。

她只是才“没了”爹爹而已,可他连自己的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你说救了他的人是你师父,那你们是师兄妹吗?”秦良玉主动问道。

铃铛的脸色却一时间变得尴尬古怪,“呃……怎么说呢,以前是,后来他被逐出了师门,就……就不是了。”

“为什么被逐出师门?”秦良玉惊道,是上天觉得他还不够惨么?

“因为他杀了大师兄。”铃铛低声说。

秦良玉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师父说。他命里有劫数,注定他要嗜杀成性,让他离开灵台山,在世间修行,什么时候渡劫去掉了身上的魔性,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见师父。”铃铛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

秦良玉默默的看着她,半晌,“这些都是你听说的吧?你还这么小,怎么可能经历过这么多?”

“哈?我小?”铃铛嘻嘻一笑,“若是算起来,我可能比你娘都大,你说我小?”

秦良玉砰的拍了一下桌子。“信口胡说!我娘都三十有几了!”

铃铛笑的眉眼弯弯,“我们在灵台山修行,没有年月,灵台山四季都是那个样子,仙气笼罩,四季如春,年岁什么的,对我们没有意义。”

“你们是神仙啊?”秦良玉揶揄她。

“倒也不算神仙,离着神仙还有好一段距离呢,不过是追寻自然之道,修身养性,尊道法自然的人。离着神仙比你们这些凡尘俗世的人。稍微近了那么一点点。”铃铛自豪又多少有那么点谦虚的说道。

秦良玉垂着眼眸想了一阵子,“我不知道他有那样的过往,却用我的经历,我的眼光来评判他……也许,我该去向他道个歉,也道谢。”

铃铛一听,立即点头,“姑娘是要去见江庄主了吧?快走快走,我陪姑娘一起去,免得这一路上再有小人害了姑娘去!”

秦良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木槿,你留在房中。我们去去就回。”

木槿礼仪端正的蹲身。

秦良玉一路心情很复杂,她既迫切的想好好的向他道歉,又微微有些紧张。

“干什么呢?咦?铃铛,你怎么来了?”竹青挡在院子外头。

铃铛抬手拍在竹青头上,“什么铃铛,要叫师姐!”

竹青哼了一声,“你还没我大呢,凭什么叫师姐?”

“因为我入山门比你早!”铃铛哼笑。

“只早了一天!”竹青气闷。

“哈,早一个时辰也是早。”铃铛笑眯眯的,“庄主在不在?秦姑娘来寻他呢!”

竹青对秦良玉拱了拱手,“庄主在呢,不过……”

“不过什么!你真啰嗦!”铃铛说话间就要扒拉竹青大步进去。

竹青却忽然使上了力气,将她拦在门外,“你知道庄主不喜欢随意被人打扰!”

铃铛不理会竹青那么多,直接和他动起手来。

两人身姿矫健,动作灵敏,这么比划起来,比梨园里唱武戏的武生打的还好看。

“你快进去,等我收拾了这不听话的小师弟就随你进去!”铃铛纠缠住竹青,冲秦良玉说道。

秦良玉心说,这样不好吧?她是来道歉的,却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去?

但看铃铛缠住竹青,也是费尽了力气。不好拂了她的好意。

秦良玉提步快跑进了院子。

穿过游廊,便看见江简来正在摆弄着一堆小物件儿,似乎是在调香。

阿娘会调香,秦良玉见阿娘就这么摆弄过。

不过江简来的东西更多,也更讲究。

猛然看见一袭白衣,蒹葭玉树,出尘不染的他,想到铃铛口中的过往。秦良玉一瞬间有些恍惚,铃铛口中的江简来,和她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江庄主……”秦良玉呐呐开口。

江简来摆弄着手里调香的物件,没有抬头,仿佛未曾听见一般。

“对……对不起。”秦良玉别别扭扭的说道。

江简来这才抬眼看她,又往她身后了一眼。

隔着花墙游廊,竹青和铃铛的打斗声,并不能听见。

但秦良玉觉得,他不会不知道。

“为什么来道歉?”江简来缓缓问道。

“那个……我不知道你小时候,受过那么多的伤害,也不知道什么命里劫数。”秦良玉皱着眉头似乎十分为难,不知该如何措辞,“以我的眼光来看你,判断你,是我欠考虑……”

“可怜我啊?”江简来微微笑了笑。

秦良玉一愣,不是还未出口。

他便神色清冷的说道,“不需要。”

秦良玉心头难受,“不是可怜。我只是来道歉的,也谢谢你。谢谢你一次又一次的救我。我不知感激,还恶言相向……”

江简来专注的看着手里调香的物件儿,并不理她。

“你还在生气?”秦良玉小声问道,“要不,我给你唱首歌,你别生气了?”

江简来放下手中的竹夹,“好啊,唱吧。”

秦良玉清了清嗓子,清唱起来。

树梢上的鸟雀,也跟着喳喳的叫,叫的仿佛有节奏韵律一般。

和着少女清亮的嗓音。甚是悦耳。

江简来冷漠的嘴角,不由弯起微微的弧度。

秦良玉瞟见他笑了,仿佛受到的鼓励,唱的越发轻快。

她没瞧见他怎么动的,却忽而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立在她身后,轻轻将她抱紧,他的侧脸蹭着她鬓边的碎发,他身上的松木香气,今日嗅来好似格外的好闻。

秦良玉的心跳有些乱,唱歌的声音都微微带着些颤抖。

“我教你吐纳调息,你没有好好练么?”江简来在她耳边温声问道。

“我有好好练!”秦良玉慌忙说道,好似害怕老师查问的学生一般。

江简来微笑轻哼。“既是好好练了,怎么会把让人心情变得轻快的歌,唱成让人对你心动呢?”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秦良玉话说了一半,才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

他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畔。

她鼻翼之间全是他的气息,属于男人的气息。

秦良玉胸怀里的一颗少女心,砰砰跳乱了节奏。

“竹青,你……你给我等着!”铃铛的呼喝声竟传了过来。

秦良玉立即挣脱江简来的怀抱,“你不生气了就好,我先告辞了。”

江简来却一把握住她的手,把她柔软的手。裹在他的手心里,“没事,竹青会拦住她的。”

“可她是竹青的师姐呀,她会生气吧?”秦良玉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了,他俊脸的靠近,让她满心慌乱,似有期待,又懵懂畏惧。

“竹青惯会哄他这个师姐开心。”江简来缓声说道。

秦良玉的眼中只有他莹莹润润的朱唇,怎么可以有男人的嘴唇也好看到这个程度?美好的想让人亲尝一口。

秦良玉正为自己的想法面红耳赤。

江简来却忽而弯身,含住她的唇。

秦良玉一惊,没过脑子,一下子把他推开。她自己如兔子一般。弹跳出几步远。

“好好调息,动作已经越发敏捷了。”江简来微笑说道。

秦良玉却忽而端正了脸色,认真问道,“是不是我只要好好练,不仅能只好我娘的病,也能帮你……破劫?”

江简来眼眸深深的看着她,“也许是。”

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么?

秦良玉看到他眼底深处的暗沉,看到他嘴角浮现的冷意。

她忽然发觉,这个问题,她不该拿来问他。谁会希望旁人议论自己的命数呢?还是不好的劫数。

“我……我会好好练的。”秦良玉待不下去,转身快步跑走。

她到院门口的时候,恰看到竹青在连连作揖,给铃铛赔不是。

铃铛虽高抬着下巴,看似倨傲,可她眼中却有笑意。

她们回到院中不久,世子就叫人送来消息,说快快收拾行李,准备启程去往鹿邑。

“刚开始不急不忙的,还有心思看祭司表演,怎么如今又慌张起来?”铃铛皱眉咬着指尖。

秦良玉垂眸想了想,“许是鹿邑发生了什么事情,催得他们不走不行了。”

“我去打听!”铃铛一听有事情,立时兴奋起来。

木槿倒是一样一样开始收拾行李,什么该带,路上绝不能少的,什么不过是多余可有可无的,她样样分的清楚。

铃铛回来的时候,木槿已经把行李打包的差不多了。

“听说是八皇子病了。”铃铛低声说道,“所以李大人特意去请了夏大夫一家。”

“不是说宸妃病了么?怎么八皇子也病了?”秦良玉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