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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心凉(1 / 2)

第66章 心凉

? “你放手,我去把药给阿娘!”秦良玉趁着竹青说话的时候,猛拽被江简来攥住的手。%d7%cf%d3%c4%b8%f3

没想到江简来竟突然松了劲儿,她用力过猛,险些把自己甩了个踉跄。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竟勾着嘴角微笑起来。

那如朝华皎月般的容颜,立时璀璨生光,晃得人心神俱乱。

秦良玉心跳坠坠,慌忙进屋,反手关门。她刚才太慌张,连向李大人告退都给忘了算了反正她和李大人本就不是一伙儿的!

“脸怎么红了?”梅娘看着她问道。

秦良玉抬手抹脸,“外头冷,冻得了。”

梅娘当真伸手摸她的脸,“分明是烫的。”

“阿娘!”秦良玉羞恼的跺了跺脚,“给,新的药膏!”

梅娘咳了几声,接过药膏,又打量她一眼,“你那位庄主给的?”

“阿娘不是都听见了么?”秦良玉一回味,觉得怪怪的,“什么叫我那位庄主?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不是求娶过你么?”梅娘淡淡看了秦良玉一眼,“你就没上心?”

秦良玉呼吸微乱,“那那是他闹着玩儿的,岂能当真?”

梅娘突然端正了脸色。“便是他当真,你也不可当真。”

秦良玉微微一愣,“阿娘说什么?”

梅娘端正了脸色,面上一丝笑意也无,“你知道来的这位李大人是什么人?”

“听说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中书令还是什么?”秦良玉挠了挠头,她对官职不慎明白,济阳郡尚且知道有几个官,鹿邑的大官,她哪里听说过几个?

“那你可知他因何而来?”梅娘又问。

秦良玉本想摇头,让阿娘知道什么,直接了当告诉她就是了,可忽然想到适才听到的,“也许是来请江庄主去鹿邑的?哦,他还说,宫里的宸妃娘娘病了,希望江庄主能去为圣上分忧呢。”

梅娘垂了垂眼睛,遮掩去眸中幽暗的神色,“江庄主和逍遥寨,一直都是活在传说里的。如今突然现世,李大人在来之前,未必知道江庄主会医术。”

“是啊,他是看到刚刚罗氏的儿子”秦良玉说了一半,看了看阿娘的神色,不再往下说了。

她自己尚且讨厌极了罗氏,更何况被夺了夫君的阿娘呢?

梅娘脸上却是淡淡的,或许是她惯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不想在女儿面前表露。

“突然知道,就立即为宸妃娘娘请医,或许是因为他要讨好宸妃娘娘,或许他本就是宸妃一党。”梅娘说道。

“啊?党?什么党?”秦良玉大而水灵的眼眸里尽是懵懂好奇。

“如今朝野,除却死的残的,已有多位皇子成年,便是未及弱冠的皇子,也已崭露头角。宸妃娘娘膝下的四皇子更是声望颇高。李大人与宸妃亲厚,自然是支持四皇子的。”梅娘缓缓说道。

“可皇后娘娘所出的嫡子乃是三皇子,虽说三皇子不成器,但皇后娘娘外戚势力雄厚。必是要争一争的。

更别说端妃,惠妃哪个有儿子,有势力的不想搏一把?若是赢了,那赢的可是大陈的天下,无尽的荣华!”

秦良玉目瞪口呆的看着阿娘,什么宸妃、惠妃、端妃什么争储?这乱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阿娘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这是她人生十几年里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阿娘讲的似乎比说书人讲的那些个故事还要复杂。

“阿娘,我听不懂?”秦良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梅娘摸了摸她的脑袋,“是我心急了,你哪里能明白这些。”

“阿娘想交代我什么?”秦良玉挠了挠头。

梅娘扯着嘴角笑了笑,“这李大人是想把江庄主拉入党争之中,且以江庄主的本事,入了鹿邑,必是各方极力争取之人。尚且不知道他要在哪一方站队。所以,为了自保,你一定要和他保持距离。”

秦良玉怔怔的看着梅娘。

“我这么说,你能听懂了么?”梅娘问道。

秦良玉重重的点了点头,“懂了,可是我不懂的是”

“嗯?”梅娘挑了挑眉梢。

“阿娘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就算以往阿娘在鹿邑生活过,可这些都是宫闱里的事情”秦良玉猜测到某种可能,猛然抬头,惊恐又诧异的看着梅娘。

梅娘抿唇笑了笑,“别瞎猜了,你若真想明白。去了鹿邑,慢慢就知道了。”

秦良玉深吸了一口气,鹿邑在她的心里,就像是藏了许许多多光怪陆离秘密的地方,那地方一定美极了!

秦良玉幻想着鹿邑之时,罗氏也在幻想着下一刻,她的坤儿就能从床上坐起身来,张开双臂,冲着她大喊“阿娘”。

她幻想着,过不了多久,她的坤儿就能在地上活蹦乱跳的玩儿。

一股子苦涩的药味,唤醒了她的幻想。

秦钟磬端着白瓷碗,里头是苦的让人想哭的药汤。

“灌坤儿喝下吧。”秦钟磬和她说话的声音很冷很冷。

罗氏有些害怕,她把坤儿抱在怀里,要接过药碗之时,秦钟磬却抬手躲开了。

“你扶着坤儿,我来喂药。”秦钟磬沉着脸,脸面比药汁还黑沉。

罗氏眼眶一酸,掉下泪来,“钟磬,你是不是在怪我?坤儿这样,我心里也难受啊”

秦钟磬冷冷看她一眼,“你若在意坤儿,就别在这时候哭了!”

罗氏怔怔的看着秦钟磬,他从来没有用这么冰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哪怕她哭得这么无助,这么可怜,他竟不曾多看她一眼,更不用说温言安慰了。

罗氏惊的连哭都忘了。

坤儿被强灌了药,却又吐出了大半来。秦钟磬只好再次煎了药来,可那孩子像是吃不进药,又吐了几次。窄仄的屋子里尽是苦涩的药味儿。

秦钟磬看着躺在床上,脸面红的骇人的孩子,心里如刀割一般痛苦。

夜里坤儿的烧退了,次日也未再发烧,过了晌午,他竟醒了过来。

罗氏一夜没睡,坤儿醒来的时候,她趴在床头睡着了。坤儿竟自己坐起来,软软的小手摸着她的头发,语气轻轻的说,“阿娘,我饿了。”

罗氏还以为是自己睡糊涂了,坤儿又说了一遍,她才猛地惊醒过来。

看到坤儿自己睡醒了坐起,她欢喜的抱着坤儿又哭又笑,“我的儿,你醒了!你好了!太好了!”

秦钟磬听得她欢喜的声音。立即扔下药罐子,快步跑进门。看到坤儿张着手喊爹爹,他的泪蓄满了眼眶。

“我这就请夏大夫来!”秦钟磬说道。

“我就说玉儿姑娘请的那庄主,是胡说八道!他竟咒我家坤儿!他才是短命鬼!不得好死!我坤儿这不是已经好了么!”罗氏抱紧了坤儿,怜爱的摸着他的头,眯着眼睛狠狠说道。

“阿娘,什么是短命鬼?”坤儿抬着手,轻轻的攥住罗氏的衣襟。

秦钟磬脸面不悦,“看看你在孩子面前说的什么话?你是怎么教孩子的?好好的人都要被你教坏了!”

罗氏催他去请夏满堂,他才忍住没有继续呵斥。

他出不了方家,正欲去寻秦良玉求一块对牌来,却恰逢夏满堂主动来了。

秦钟磬将那孩子的情况一说。夏满堂立时就变了脸色。

“这是好事吧?坤儿的病是不是要好了?”秦钟磬看着夏满堂凝重的脸色,不由试探问道。

夏满堂没说话,来到小院中,细细查看了罗氏怀里的孩子。他把秦钟磬拉倒一旁。

“有什么话,满堂你就直说吧,我信得过你。”秦钟磬紧张的说。

夏满堂往里看了一眼,小声道,“秦叔叔,你还年轻,只要想要,日后孩子还会有的。”

“你是什么意思?是说坤儿他不行了么?”秦钟磬瞪大了眼睛,“那不可能!坤儿他不是醒了吗?他还说饿。汤面喝了两小碗儿呢!”

夏满堂扯了扯嘴角,“上天怜悯,不让他饿着肚子离开这是濒危的回光返照,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无力回天了。”

秦钟磬立时愣在那里,如遭雷击,“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他嘴里反反复复只有这么一句话。

“趁着这段时间,好好陪他玩儿一会儿,让他玩儿的开心一点。药太苦,就别让他喝了。”夏满堂劝道。

也不知秦钟磬听见了没有,他失魂落魄的回到房中,看到坤儿那稚嫩的小脸儿。那纯净无邪的眼神,看到他天真烂漫的笑脸他的心比拿刀子戳着还痛。

他握紧了拳头,原地站了一阵子。罗氏喊他的时候,他忽而上前,一把抱起罗氏怀里的孩子,疾步向秦良玉的院中跑去。

他抱着孩子,竟还能跑的飞快,罗氏在后头一溜小跑都追不上他。

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到了那院子,却被告知秦良玉被江庄主请走下棋去了。

“你这时候寻她做什么?坤儿已经好了”

“你住口!”秦钟磬猛地呵斥罗氏一声,倒把怀里的孩子给吓住了。

他放缓了语气,压抑着心底的痛惜和怒意,“夏大夫说。他没有办法,药都不用吃了你明白吗?要救坤儿,现在只能去求江庄主!听懂了吗?”

最后几个字,秦钟磬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罗氏怔怔的看着他,“混说什么坤儿明明已经”

“回光返照,你听说过吗?”秦钟磬懒得再和她废话,打听着江庄主的院子,快步跑去。

垂了青纱帐幔的六角亭里,江简来和秦良玉正在下棋。

江简来执白字,秦良玉捏着黑子。

她已经连输三局,输的几乎毫无斗志了,“你说会让着我的,可每次都让我死得很惨!”

“我已经让你四步了,还要怎样让着你?让你悔棋?”江简来笑容明艳,如玉树蒹葭。

秦良玉轻嗤一声,“悔棋非君子,我虽是女子,也不至于做那般没品的事!”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竹青在亭外说道,“庄主,秦钟磬求见,他怀里还抱着那孩子呢!”

秦良玉猛地抬头,她看到,江简来脸上没有一丝意外,平静如水的玉面之下,他似乎是早就等着呢。

“是那个孩子病重了么?”秦良玉低声问道。

“我说过了,他活不过今日黄昏。”江简来语气平静,宛如说待会儿吃什么饭一样。

秦良玉倏而瞪大了眼睛,“那你”

“我不会救他。”江简来啪嗒落下一枚白子,白子莹莹润润透亮如冰。

“你这人怎的如此薄情?那只是个无辜的孩子!”秦良玉胸膛起伏不定,似有些不平。

江简来淡淡看她一眼,“他与我有什么情谊?我又不是大夫,何故要救他?”

“救人一命胜造”

“我不信佛。”江简来打断她。

秦良玉被他噎得目瞪口呆,外头传来秦钟磬哀求之声,“小人和愚妇有眼不识泰山,昨日多有得罪庄主之处,求庄主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吧!”

听着秦钟磬哀戚的声音,秦良玉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怎么样你才肯救他?”秦良玉盯着江简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