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爷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老管家看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对，他呆呆地坐在轮椅上，没有一点动作，好像一下子变成白发的迟暮老人似的。老管家尽职地把他送到休息的房间，帮他把轮椅安置好，准备回身关门离去的时候，秦爷叫住了他：“老杨啊，你说我还有多少时间啊？”

老管家愣了一下，卑躬屈膝地说：“秦爷命硬，四年前的牢狱之灾都能成功幸免，还会又很多时间呢。”

秦爷说：“有那么多时间又任何。人死了，到头来，不什么都是一场空吗。”

老管家没接话了。秦爷看了一眼他，苦笑了一下，随后说：“罢了罢了，明天早上帮我把王纯野叫过来吧，我有话跟他说。”

“是。”老管家恭恭敬敬地点头，然后离去。

秦爷坐在床边，迟迟没有睡去。

也许，今晚，对他来说，是一个并不平静的夜晚。

心理世界波涛汹涌，外面夜色寂静，这不是一个适合睡眠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王纯野就来到了秦爷的住处。他问了老管家，知道秦爷在书房等着他。

咚咚咚地敲门声，王纯野在外面喊着秦爷。

“进来。”秦爷说。

王纯野推门进去，看到秦爷背对着自己坐在书桌旁的轮椅上。他听见了他的声音，手推动着轮椅转了一下身。

“秦爷，找我有什么事吗？”王纯野内心有微微的不安，大概是前几天何易知道了自己真实身份的事情，而现在秦爷又突然在大清早找上了自己，他害怕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秦爷头向旁边撇了一下，示意他打开旁边的一个抽屉。王纯野走到书桌面前，打开了那个抽屉，里面放着一个信封。

王纯野把信封撕开了，发现里面是一张银行卡，他说：“什么意思？”

“里面的钱都是给你留着的，从你跟着我的那一年就给你存起来的。到现在估计也应该有很多钱了，没仔细算过，你可以让人家帮你去查一下。”

“为什么突然之间要给我钱？”王纯野问。

“你不是喜欢钱吗。”秦爷说。

王纯野心里咯噔一声，秦爷说的话很奇怪，奇怪到让他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他心里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呼吸都屏起来了。

秦爷说：“我到今天才知道你以前是警察。”

王纯野心里的那个弦断了，急忙说：“谁告诉你的，是不是何易？”

秦爷笑了：“真没想到，你听到这些的时候，第一句话不是为自己辩解，倒是要拉下一个不相干的人。”

王纯野开始变得恐惧起来：“秦爷，你相信我，不是你以为的那回事。我之前是警察，但是我早已经脱离了啊。那个跟我联系的警察早就被我杀了。这么多年，我在你身边，为你做了那么多，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那四年前我进监狱的事情，是不是你泄露了线索？还有王伟的事情，我希望这些你都能一五一十地跟我说清楚。”秦爷看着他说。

王伟停止了辩解，他不知道秦爷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这些事情他相信何易并不会知道，当初他做这些事情的天衣无缝，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因为唯一知道的那个警察已经被他杀了。

他能够脱离警队，就是靠着把秦爷送进监狱里去。只有这样，那个警察才会答应他的条件。而王伟，王伟那个人的事情更不可能有人会知道的。他不清楚秦爷怎么会突然知道了这件事？

秦爷还知道什么事情？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王纯野开始觉得恐惧，他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来。

“秦爷，我是警察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为何要紧紧抓住过去的事情不放？”隔了很久，王纯野说。

秦爷说：“对你来说，那是过去。可是对我来说，那并不是过去。”

秦爷苍老的声音有些起伏，他咬着牙说：“时至今日，我每天晚上做梦都能想起在监狱的那一段时间，我都能想起，我的那条腿是怎么没的。我每天晚上做梦几乎都要再次经历一次眼睁睁看着自己腿被炸掉的噩梦！”

“王纯野！十一年了！我把你当成我的亲儿子在培养，我给你想要的一切，倒真的从没想到会栽在你的手里！”秦爷大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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